后便与姜迈坐在一起卖梨。
并不贵,先前那农夫作价几何,她也作价几何。
闲来无聊,乔翎还送了几个给那卖家酿米酒的小贩,继而顺理成章的换了两碗浊酒与姜迈分饮。
虹桥上行人络绎不绝,街面上的来客时时变换。
夫妻俩也不在意形象,肩并肩坐在一起,小声议论。
乔翎问“你觉得姨夫这事儿能办成吗”
姜迈很肯定的说“能。”
乔翎有些纳闷儿“你又不上朝参事,怎么这么确定能办成”
姜迈的声音从轻纱后传出来,虽然瞧不见他的神色,然而只听声音,仿佛也能望见他那双含笑的眼睛。
他说“我们太太既赞同此事,怎么会办不成呢”
乔翎忍不住“哎呀”一声“你嘴巴也太甜啦,我好喜欢”
夫妻俩在那儿耗了一下午,一筐梨卖了个七七八八。
最后还剩下几个,乔翎从摆摊的手艺人那儿买了只精巧的篮子,搁在里边,准备挎着去走动一下关系。
那小贩还不明所以呢“你有车有筐,做什么要买篮子”
乔翎挽着姜迈的手臂,最后朝他摆摆手“都送给你啦”
那小贩瞪着停在自己摊子边上的独轮车和箩筐,不由得原地怔住,再回过神来,急忙去寻,那二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乔翎租了辆马车,挎着那几个卖剩下的梨子,协同姜迈一道往卢梦卿府上去打探消息太叔洪上奏疏的事情,别人不知道,二弟他身为宰相,还能不知道吗
夫妻俩卖了一下午的梨,坐了趟马车全都给造出去了。
到了地方拍拍屁股下去,便去叫门。
门房先前见过他们夫妻俩,瞧着二人形容,虽觉惊异,倒是也没有冒昧发问,毕恭毕敬的请他们进去。
二人一路坐轿进府,到了正院门外,却见小奚独自蹲在地上,手里边拿着一根木棍,胡乱在地上画圈儿。
乔翎原本还觉奇怪,正待发问,就听门内传来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年纪已然不轻了。
“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连个孩子都没有,以后老了该怎么办”
卢梦卿的声音疑惑地从门内传出来“难道有个孩子我就能长生不老了”
乔翎可算是明白小奚为什么猫在外边画圈圈了。
她悄悄朝他做了个口型“卢家的老夫人”
小奚无声地点了点头。
院子里那对母子还在对峙。
卢老夫人生了大气“你是不是诚心想气死我,嗯难道我还会害你吗”
卢梦卿反问她“您倒是有儿子呢,怎么样,我叫您高兴吗”
卢老夫人气个倒仰“你这个混账东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谁”
她动了真火,愠怒之余,更觉伤怀“为了一个外人,你这样伤你爹娘的心”
卢梦卿为之默然,片刻之后,才说“我是为了我自己,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人。”
卢老夫人还要言语。
小奚听得这对母子之间的对话趋向不好,赶紧咳嗽一声,刻意抬高声音,喊了一句“太太,有客人来了”
卢老夫人的话头戛然而止。
同时,卢梦卿轻轻道“是谁”
小奚声音略微降下去一点“是乔太太和她的夫婿。”
卢梦卿“哦”了一声,整顿衣冠,迎出门来,见了乔翎夫妻,欢喜之余,又有诧异“怎么会在这时候过来”
又神色自若地告诉她“我母亲来了,贤伉俪也来见一见她吧。”
乔翎与姜迈俱道“这原也是应尽之礼。”
叫卢梦卿领着,往正院里去拜见卢老夫人。
这位老夫人该当已经有了年纪,只是保养得宜,脸色也颇红润。
此时见了外客,倒是很有大家风范,浑然不见方才同儿子言语时候的愠怒,和颜悦色地同他们寒暄了几句,便往后院去了“你们且说话,我在这儿,倒叫年轻人不自在。”
乔翎压根不提方才听到的事儿,卢梦卿也没把那事儿放在心上,姐弟二人聚头之后,乔翎便问起太叔洪的事情来“我听说,京兆尹日前上了一道奏疏,是关于打破坊市制度的”
此事在朝中和民间都传得沸沸扬扬,此时乔翎说起,卢梦卿倒不奇怪。
他痛快地抛出了结论“圣上业已首肯,这事儿能成,剩下的就是各方研讨,水磨工夫了。”
又开始谈起卫所那边的反应,京兆府同各方的协调,乃至于因此而生的细碎条例来。
最后他冷哼了一声,发了句牢骚“车貔貅倒真是尽了言官的本分,太叔京兆请求修改现下的坊市制度,他要骂太叔京兆,少游都出京了,他也要骂”
乔翎听得莫名,先问“车貔貅是谁”
卢梦卿道“御史台的一个侍御史。”
乔翎对这名字很感兴趣“他本名应该不叫貔貅吧”
“当然不是本名,这是个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