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得如此不成模样。
尤其是她强抑着哭腔的声线,像是穿过黑暗中那条淡金色的魂契,一点一滴的情绪都融汇给他,将他早已失去了感知的周身如浸温池,连心都泡得柔软,泥泞。
“师尊。”
慕寒渊的声线不自知地哑了下来。
他向前微微倾身,抬手将身前的人拢入怀里“没关系会好的,只是暂时如此。何况,我还有六识尚在,只要与身周气机相连,亦能暂代感知。”
云摇不确信地仰头“你不会继续骗我了吧,如果你敢,那我”
手腕作凶势抬起,但想到了慕寒渊此刻目不能视、耳不能闻,只靠那根系于二人神魂间的魂契传递,她又不忍凶他了。
将垂的手腕落到一半,被慕寒渊托住了。
那人笑着,指腹轻蹭过她腕心“师尊不该记仇,你不是也骗过我么。”
“我何时骗过你了”
云摇下意识反驳,只是在瞥见他指腹在她腕心蹭过的位置,顿时想起了什么
乾元界,仙域绝巅。
当着天下仙门的面,刺慕寒渊那一剑之前,她就在这里瞒着所有人下了寒蝉老祖的替死之术。
只是
云摇往回抽了抽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凤清涟。”
“好,”云摇微微恼声,“果然那只杂毛鸟是最靠不住的。”
慕寒渊低头莞尔“即便他不说,我也只是不清楚师尊用了何种方式,却是知晓,师尊一定为我做了什么。”
不待云摇提疑,他笑着吻了吻她额心“因为世上最知师尊者,莫过于我。”
云摇脸颊微灼“你别以为自己像现在这样孱弱,我就会由你胡说了。”
“并非信口,比如我还知晓,若你我明朝为这三界同赴死,那师尊最遗憾的,也一定是未能保下我了。”
“你怎么猜得”
云摇险些脱口,只是她终究是最不擅也抵不过煽情的,便又将余下的话堪堪收住了。
然而慕寒渊与她不同,他淡七情薄六欲,可唯独对她,若心底有一分,便一定要叫她知一分。
今朝苦短。
他若不说,来日下了幽冥,便作滔天悔意也无人诉说了。
“因为我也如此想。”
慕寒渊轻叹着,环过云摇的指骨缓缓收紧“我愿为三界苍生赴死,但我只求师尊仙骨永无寒暑,长留于世。”
云摇无声垂眼,睫羽微栗然。
但她还是挤出笑。
“好。”
云摇仰头看他,声音轻而微颤。
“那你告诉我,仙庭的终焉之力,你还能遏制多久”
慕寒渊问“师尊想要多久,我都会为师尊”
他余下的话声被她抬起的手截了回去。
云摇眼睫栗然地低阖下去“你已经被它反噬到五感沦尽,我明知你多熬一日,便多一日的折损,消磨,乃至殆尽就不该有此问。”
她向后退去一步,对视上他早已无法视物的眼眸,云摇攥紧了慕寒渊的指骨
“慕寒渊,助我归位吧。”
“我会把你从那里拉出来不要再被它折磨下去了。”
即便。
即便到你解脱的那一日,也同样是你我的终局。
于无尽的黑暗中,慕寒渊轻执起那唯一的金色光影的手,他低声应。
“好。”
终焉之力,挟裹着无法抵抗的消亡在仙庭中蔓延着,一日胜过一日。
终究到了连御令仙山都被无尽的墨海团涌包围,只余下御令神宫主殿的那一团日辉。
如风中残烛一般,几近飘零。
“圣尊,当真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御令神宫,大殿之上。
众神宫还未被终焉之力侵染的仙君仙娥们尽数聚在此处,焦头烂额地商讨着神宫外那势如吞天的终焉之力。
当中,百花神君座下的一位仙君最先出列,向着九阶之上的圣座方向长揖到底
“若再不合众仙之力,开启乾坤混元阵,等到终焉之力将这仙庭的最后一方净土吞噬,那我等就更加回天乏术了啊”
“是啊圣尊”
又有一位善水神宫的仙君踏出,肃然道“我等虽身死不足惜,但司天宫三千星灯已是独木难支,决不能再叫终焉之力蔓延下去了求圣尊开阵”
“圣尊”
“请圣尊开阵”
“劫圣尊”
“够了”
圣座之上,一声重响。
顷刻便有雷霆之历掠过长空,叫殿内众仙胆战心惊。
“乾坤混元阵,那是整座仙庭的立根之基”劫怒沉着声,视线扫过阶下众仙,“一旦开启,便是十死无回你们可曾考量过后果”
“”
不知是劫的怒喝还是这一声天怒惊雷,叫殿内方才的激烈商讨都平静下来。
众仙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