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
云摇看得怔住了。入夜至深,这里不该是仙界的景色,她记忆中也从未见过。
可偏偏,眼前画面叫她熟悉又怀缅。
“这里是,哪儿”
云摇张口轻声喃喃着,却不知在问谁。
然而她身后阒然的黑暗中,竟真有个声音低懒地荡开了她眼前窗外的月下水纹“司天宫。”
“怎么可能”云摇想都没想,“我在司天宫值守数百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话声未落。
云摇忽然惊觉什么,震惊地僵在榻上“你不会是把我带进了司天宫的主宫吧”
“不然呢。”
慕寒渊从黑暗中踱步出来,月色临窗下,显出那人清影。
“这、这里可是司天宫之主、三圣之初、起始神君的住处”云摇面色骇变,“而且这里封禁了不知几万年了,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荒废了几万年,那便已是无主之地,我为何不能入”
慕寒渊席榻而坐,懒眺向窗外月色江景,停了几息,他忽长眸微挑,袍袖在半空中拂过
云摇不知他又要作甚,惊得回眸。
却见那冷月寒山江野万里的夜景前,凌空如水纹浮动,缓缓显出了几行金色小字
偶历人间,得见仙境。
拾此一景,足慰平生。
云摇眼神惊疑“这是,起始神君留下的字迹”
“除祂之外,你们仙界还有如此清闲又留恋难舍凡尘世间的人么,”慕寒渊一声冷哂,“品味不错,可惜”
话声落时。
最后一行小字徐徐浮现。
与前两行轻柔温和的金芒不同,这一行金字中,竟渗出几分略带杀意的血色。
劫之所预,若成真,三千星灯毁于一瞬。为护三界岁月河山,终焉务除,虽九死,不悔。
“”
云摇屏住了呼吸。
三千星灯,她知道便是指司天宫拱顶那三千小世界。
只是劫圣到底预知了怎样的祸患,竟然能叫三千小世界毁于一旦而导致了这场祸患的,也便是题字中所写的“终焉”,又是何方神圣呢她为何来仙界几百年也从未听闻
很快,那三行金字便如不曾存在过一般,从他们眼前褪去。
窗外又只余下起始神君独自守望了不知几万年的凡界山河安然之景。
“难怪司天宫之主万年前便杳无音讯,”云摇回过神,有些慨叹,“原来竟是为了匡护三界,去寻这个叫终焉的灭世魔头决一死战了也不知祂现在如何了。”
“怎么,你很同情祂”
慕寒渊眼尾冷淡扫下。
“我一个品阶都没有的小仙娥,哪里配同情三圣了只是有点感慨而已。”云摇嘀咕。
却未想到,慕寒渊像是被她的话触及了某个怒点,眼神一瞬便冷下来,神色也愈发嘲弄至极“你同情他们,他们可未曾同情过你。”
“你这魔”
云摇一顿,忽警觉什么,“你你你的捆仙索什么时候解开的”
慕寒渊嗤出声冷笑,以一个“你怎么不过八百年再问”的嘲弄眼神凌迟了她一遍。
不等他再开尊口。
此间之外,忽传来惊怒之声
“大胆魔头竟敢鸠占鹊巢、辱及司天宫圣地”
“”
慕寒渊眸中情绪转凉。
云摇头大“让你随便进主宫,现在叫人找上门来了,我是不会替你背锅的。”
“等着。”
“”
云摇还想追问,可惜撂下那两个字之后,慕寒渊的身影便已如泡影般原地消逝了。
旁的不论,司天宫主宫禁地,隔音至少是极好的。
云摇浑身无力地懒靠在榻上,半天都没听见外面的动静,可方才传音里分明声势浩大,应当是一众司天宫的仙君仙娥乃至上仙们都赶来了。
这半晌都毫无动静,是在谈判,还是那魔头重伤不敌,被他们直接擒下了
云摇愈想愈是不安,只好勉力支撑着从榻上起来。
她也不知自己今日是怎么了,为何虚脱至此,难道真是上九重天时耗尽了仙力,太过虚弱的原因
下榻时,云摇还踉跄了下。
但心里不安愈重,她顾不得去看自己裙下撞伤的膝盖,便快步朝外跑去。
跑过了中堂,云摇的脚步就僵滞着慢慢停下了。
眼前从中堂向外堂,过三院五庭,直至禁地宫门之外,一路血色,也是一路触目惊心
血路两旁,倒了满地气息将尽的司天宫仙人们。
其中甚至有许多云摇眼熟的面孔。
“云凤仙君”云摇撞见中堂殿门旁,那个满身血色的青年男子,慌忙跪地将人扶起,欲以仙力灌入他心口经脉之中,“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何全都”
“快快跑,魔头已经杀杀出去了”云凤回醒,一边咳血一边将云摇的手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