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眼郁郁地落回身来。
万长老这才迟疑出声“谷主,出什么事了吗”
“无事。”
想起那一闪即逝的似曾相识的气息,萧九思停了许久,才恢复了令人如沐春风的笑。
“兴许是你今日提起那位寒渊尊太多次,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故人”
“是啊故人。”
萧九思轻慢而长地叹出了一口气,像是怕惊扰了记忆中的什么人“现在想来,上一次见到她,原来竟已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谷主,那方才我们所说的”
“哦,你说寒渊尊么,”指节扣了扣金丝檀木质地的座椅扶手,萧九思沉吟片刻,和缓笑道,“天照镜既是那人带回来的,便不会有假。若它当真是照得寒渊尊,所卜大约也是真的。但未行之罪,欲加何为”
“可是若真放任,萧仲和那一众弟子岂不是枉死”万长老语气急促。
“杀他们之人是寒渊尊么。”
万长老一愣“当然不是。”
“既不是,你为何要将这罪归到他身上去”
“可那天照镜里明明白白地”
“万长老,你这是迁怒。”萧九思语气平和地打断,“护不住弟子,辨不得真凶,寻不到罪证,这并非你的过错,但也更不是乾门与慕寒渊的。至于天照镜所卜,要如何应对如何处置,那是众仙盟的决议,不是我们一家之言便能判定。你莫心生执着,入了歧途不说,还要叫有心人利用了去。真到那时,我九思谷损失的可就不只是几名弟子那么简单了。”
“”
萧九思一番话温温吞吞,笑容和缓不失风度,偏字里行间连敲带打。
万长老听过半就快下来汗了,到话尾更是身子一晃。
“谷主训诫的是,是我是我鬼迷心窍了,大比之后,我便回谷闭关自省”
万长老由门下弟子搀着,退到后面去了。
风里抖动的胡子都更白了几分似的。
“谷主。”
萧九思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其貌不扬的中年人,那人中等身材,中等模样,五官也生得非常普通,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特点,扔进人海也别想翻得出来。
“查得怎么样了。”萧九思转作神识传音。
“那些人应当是浮玉宫这些年豢养在外的高境修者,即便在宗门内有职务,也不会超出执事之流。浮玉宫谨慎得很,已经将他们全都支出去了,宗门内寻不到半点痕迹,想来风波过去前,他们是不会回来的。”
“那便是,一点把柄都抓不到了”萧九思面上仍是温文尔雅地笑着,神识传音里却浸上几分冷。
“很难。”
“也是,若真这么好查,这三百年也不会让你蛰伏至今,”萧九思轻叹过,“碧霄当真出关了”
“是,就在前日。”
“看来他们确是有备而来,只是我这两日始终没能想明白,这外面到底是多了什么引人垂涎的东西,让那条老狗都忍不住耸着鼻子,从他的狗洞里爬出来见光了”
“”
看着自家谷主这谦谦君子不疾不徐的风范仪态,再听着入耳字字刻薄的神识传音,中年人颇有些心情复杂。
萧九思思忖片刻,忽歪头看向一旁四座道场正中,围拱在最上方的那座空台。
“莫非,他还真是为慕寒渊来的”
中年人一怔“这三百年来,我们的人也没少查探过乾门人事,这位寒渊尊三百年如一日地言行举止,像抔看得尽的天山雪,若有污点早该自现。何况若他真有什么,浮玉宫的人应该早就警觉了才对。”
“天山雪终年不化,你又如何得知,他融化后里面一样是白雪”
“谷主的意思是”
“便静观其变吧,我也希望我的直觉是错的。否则”
萧九思望着那座空寥的道场,似笑似叹。
“这乾元道子之位,岂不是又要空悬千年了”
“你说最上面那座莲台是留给谁的”
五朵莲台道场之下,广场角落里。
还未走到乾门长老弟子在处,云摇就先被丁筱说的话愕得一停。
“寒渊尊啊,”丁筱想都没想,“乾元道子本就是仙域之首嘛,居至高位也理所应当。只不过寒渊尊未入渡劫境,道子之位空悬以待,还没有正式接掌就是了。”
“那看来即便没有龙吟剑这一茬,浮玉宫对他动手也是早晚的事”
“诶为何”
微风拂得轻纱动,乌黑帷帽下荡出来一声冷哂“若你是执掌众仙盟、控制大半个仙域、又凌驾众仙门之上的浮玉宫,原本该是说一不二,那你会允许你头顶上忽然多出个与你志不同道不合的乾元道子吗”
“”
丁筱恍然,随机皱眉“那这一劫,寒渊尊岂不是更难躲了”
“躲为何要躲”云摇笑里沁冷,“封剑天山之巅那日我便说过,奈何剑下斩魔三千,不惮再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