颈之上的利斧了,斧头底下悬着的还得是整个乾元界那种。
仙界记载,终焉火种降世,便是要焚起灭世之火。
云摇未曾亲眼见过小世界的消亡。
她不知道那是以怎样的形式,或许,就像话本里所记载的原本的云摇与慕寒渊那一世,便是选取慕寒渊这样一个寄主,然后借寄主之手,将一切归灭吗
虽然不知这种要命的东西怎么会刚好选了慕寒渊,但即便是为了原主,以及三百年前她已亲身体历过的两人之间的一切,云摇也不能置之不顾。
更何况,现在她才是那个封印着“终焉火种”的倒霉蛋
就这样,云摇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不知何时陷入了混沌的沉眠里。
云摇做了一场奇怪的梦。
梦里她又回到了仙界,仍是司天宫里快乐无忧也无聊的小神仙,每日要做的,便是看着三千小世界像是悬在司天宫宫顶的一盏盏星灯,千年不变地明暗流转。
这一日如往常,她翻着手里从小世界搜集上来的话本。
最新这册是旁人今日刚送她的,里面讲了一个叫乾元界的地方,有位清冷渊懿的谪仙人物,得世人景仰,如山巅白雪,却被亲师尊亵弄凌辱,最后成了个翻覆乾坤、杀人盈野的灭世魔尊。
小仙子觉得这个故事听着特别耳熟,又想不起来,她看着入了迷,不知道什么时候困得趴在桌案上睡了过去。
再从臂弯里睁开眼,小仙子奇怪得眨了眨眼
司天宫外竟暗了下来,就像凡界的夜晚一样,只有那一盏盏星灯在昏暗里熠熠着,犹如夜空中的长河微星。
可是仙界,何曾有过夜晚了
云摇奇怪着,从桌案后坐直身。
然后她忽然惊见,隔着窄窄的一条檀木桌案,自己对面竟然多了个“人”。
那人生得清隽秾丽,眉眼间透着一股慵倦,肤白得压雪一截,唇红如血。而最诡异又妖艳的,是他低阖着的眼尾下,一道淡淡迤开的冷玉血沁似的魔纹。
如世上最剧毒又最绝艳的花丝,蛊人而致命。
而那一袭玄黑袍子,领口袖边皆绲以金丝银线,袍尾宽展,在桌案下铺延开来笼罩了整座司天宫的“夜色”,原来便是从他袍尾燃起的墨色魔焰。
在他身后如焚如噬,盛极滔天。
云摇面色陡变,迅疾抬手想召出什么。
只是尚未离开桌案,便见那人袍袖轻卷,一道墨色中夹着血色的魔焰从他冷白如玉的指骨间飞出,缠上了云摇的手腕,然后向下一拉
“砰。”
小仙子的手腕被重重扣回了桌案。
“别乱动。我今日杀得人够多了,不想再多添一条,”那人启唇,声音懒慢也低哑得蛊惑,“何况,你长得有些像我一位故人。”
随他话声,那人眼尾处睫睑长撩起,血沁似的魔纹犹如活了过来,愈发艳丽逼人。
他贴近,抬手,冰冷的指骨勾挑起小仙子的下颌她已被他魔焰缠上周身,每一处都缓缓收紧,动弹不得。
只是望着她的五官,那人的眼神却渐渐虚无,像是湮入了长河流沙,从无尽无望的时光里,寻找一个早已模糊淡去的虚影。
“师”
只一个字,那人眼神骤然清明。
随之而来的,便是他眼底血色弥漫颠山覆海的暴戾与疯狂
他猛地扼住了她纤细的颈。
“谁允许你用她的脸”
身上魔焰如灼,痛意瞬间蚀骨之深。
云摇疼得绷紧,一度意识将碎,偏连呻吟都被那人以魔焰死死迫在口中,痛呼不得。就在不知时久她已堪堪濒死之际,忽觉得周遭一切都平息下来。
云摇艰难睁开眼。
两人之间的桌案,早在魔焰触及时便灰飞烟灭。
此刻那人近在咫尺,身上玄黑衣袍几乎要将她吞裹。
他俯身下来,着迷又厌恶、沉沦又压抑地望着她的眉眼,最后只逼出一声沉哑至极的低声
“仙界皆言,你掌管着神器往生轮。若你将它拿出来,我饶你不死。”
“”
往生轮。
只一瞬。
难以言喻的惊厥将云摇的意识覆盖,她眼前蓦地坠入了一片白茫茫的光海。
遥远的虚空中,熟悉的焦急声音渐渐将她的神魂拉近。
“小师叔”
“师叔”
“云师叔”
“师叔”
“”
云摇骤然睁开了眼。
她从凌霄阁的榻上惊坐起身,一手拔下了发顶木簪,一柄长剑登时显影,横撇在榻旁人脖颈前。
“你到底是谁”
云摇哑声喝问。
“是、是我啊师叔”差点被一剑削掉脑袋的女声哆哆嗦嗦的。
眼前白光散去。
云摇终于看清了,站在榻旁的,是急急忙忙闯进来的乾门弟子,丁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