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林对南平山的观感很复杂。
虽然他的师父是汪永年,大师兄是汪德。
但实际上,教他最多、给他关照的却是七师兄南平山。
如果不是七师兄的照拂,他恐怕连基本功都熬不下来,更不要说今天的成功。
他父亲早逝,在永年楼当学徒没两年,相依为命的母亲又意外去世,他整个人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最后也是七师兄帮忙料理了母亲的丧事。
别人都说七师兄脾气古怪、寡言少语,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但他却知道,七师兄其实是外冷内热、不善表达。
可是……
可是为什么,七师兄会偷走师父师兄的家传菜谱呢?
离开永年楼创立自己的酒楼,这点他可以想明白。
因为很早之前,七师兄就说过他的梦想是开一家全世界最伟大的酒楼。
但是偷菜谱这件事,宋林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
那年的某日,宋林在知道菜谱事件后,怒气冲冲地去找七师兄南平山。
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他想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只要七师兄解释,他就愿意信!
可是七师兄……哦不,南平山他是怎么说的?
"是我偷的。"
他脸色惨白,一字一句,都像是石头砸在宋林的脑袋上,砸得他头晕眼花。
从此,他心中敬仰的神话崩塌了。
宋林埋怨了南平山很多年——
埋怨他背叛了师父和整个师门;
埋怨他半点补救措施都没有;
埋怨他一走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
最埋怨的,还是南平山连死讯都不肯传给他们。
同时,宋林也很清楚。
那些老一辈的恩恩怨怨,与南枝无关。
所以在短暂的沉默过去之后,宋林郑重地告诉南枝:
“我没有告诉大师兄任何有关你的事。”
顿了顿,想到什么,神情倏尔变得急切,
“难道他找上你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一副生怕孩子被欺负的模样。
南枝:“那倒没有。”
还有她在宋师傅眼里是个什么形象?
手无缚鸡之力的傻白甜么?
他怎么会认为自己能被汪德拿捏住!
南枝有些无语,有些好笑。
又忍不住为宋林的这份关心而触动。
好像是爷爷的余荫,跨越了时间长河,再次温柔地落在自己肩头……
宋林不知道南枝在想什么,他仍然没有放弃追问:
“那你为什么会突然提到大师兄?总有一个原因吧。”
南枝避重就轻地说:
“我只是听人说,他刚刚来了永年楼。”
宋林果然流露出了同样的疑惑。
他比南枝他们更了解大师兄汪德。
所以宋林知道,出于某些理由,除非必要,汪德绝不会踏足这座永年楼分店,就连这些年来,他来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他此行……难道真是为了南枝?
宋林有些担心。
他对南枝说:
“你不用放在心上,这件事我会帮你问个清楚。”
南枝没有阻止他,只是应好。
-
等南枝离开休息室,宋林转身就拨通了汪德的电话。
汪德对宋林的态度倒是和蔼,比对汪勇亲近多了。
他笑呵呵地问:
“哟,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最近两三个月都不见人影,我还当你把我这个大师兄给忘了呢!”
汪德和所有师弟的关系都处得不错,仿佛真正的兄长那般关心、照顾他们。
……除了对七师兄南平山。
宋林心情复杂。
但他没有表现出异样,用诧异的口吻询问:
“刚才听手下的小子说是在门口看见了大师兄,所以打电话来问问……大师兄怎么不进来坐坐就走了?”
汪德早有预料,回答得滴水不漏:
“哦,我正巧路过附近,又听说最近分店的生意不错,就让司机开车过来看看。”
接着他顺势转开话题,跟宋林问起酒楼的事情,明显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多谈。
宋林耐着性子和他寒暄了几句。
说着说着,冷不丁话锋一转:
“大师兄,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儿。”
汪德没怎么上心,随口问:
“什么事?”
宋林用一贯的激烈语气:
“我打听到那个人的消息了!”
不用思考,汪德立刻就明白了汪德说的那个人是谁。
他叹着气劝说宋林:
“人死如灯灭,既然他人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