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惩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一只手撑在床上,正俯身看着他的陈戈徒。
那张脸实在好看,无论是神态,还是立体挺拔的五官。
“松手。”陈戈徒冷冷的开口。
王惩在失神间用力一拉,两张唇就严丝合缝的贴在了一起。
模糊中,他似乎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叹息。
但很快,任何多余的动静都被他充血的大脑摒弃。
他一只手用力地拽着手里的领带,另一只手急切又难耐地顺着陈戈徒的衬衫钻了进去。
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烫了他的手,但又更加充满诱惑力地粘住了他的手心。
他张开嘴,火热地探寻着陈戈徒的口腔,难耐地搅动着他的舌尖。
因为发烧而升起的温度连呼吸都变得无比滚烫,但这都不如他心里烧的火旺。
陈戈徒将手撑在王惩的耳侧与他接吻,比起对方的急迫和凌乱,他显然更加的游刃有余。
即便他此刻的衬衫都被拽了出去,他也不为所动。
不过失去理智的王惩显然更加放肆。
他抓着他的手伸进了被子里。
“王惩。”他警告的发出声音。
被迫从吻中抽离的王惩迷蒙地睁开眼睛,里面还带着浓郁的艳色。
他哑着嗓子说“怎么了。”
陈戈徒收回自己的手,又抽回自己的领带,张开那张被吻红的唇说“适可而止。”
王惩嗤笑了一声,他慵懒的歪躺在床上,散了几颗扣子的衬衫滑落到他的臂弯,露出他半个肩头和半个胸膛。
他挑起微红的眼尾,带了几分充满欲望的风情,轻佻又放荡地说“男人间玩玩又怎么了。”
“玩玩”陈戈徒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他冷笑一声,双腿交叠地坐在椅子上,浑身上下除了被拽出来的衬衫衣摆和解开的领带,他看不出一丝被欲望影响的失控。
“和谁玩怎么玩玩了多少又玩了几个”
随着他说出的每一句话,滋滋作响的干预电流都在他的指尖流窜。
王惩挣扎着掀开眼皮,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他的话,顿时厌恶又不屑地说“他们也配”
陈戈徒抬起眼,堪称温柔的帮王惩掖了下被角,但在能看清的视线里,他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
“那谁配”
王惩的意识开始涣散,他仰着头,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嗓音低哑地说“陈戈徒,只有他配。”
陈戈徒动作一顿,充斥着危险的干预电流顿时如潮水般褪去,一切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平静。
他看着王惩,低声说“睡吧,待会儿会有医生过来给你打针。”
王惩躺在床上,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看着上空,白花花的天花板在他眼前扭曲成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形状。
他脸颊泛红,喃喃着说“好疼”
陈戈徒抬眼看向他,却见他抬起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指甲在皮肤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血色的红印。
他不停地张开嘴,“好疼,好疼,不不是,好痒好痒”
以往每一次发烧必定是在王先生的“家法”之后,他会被关在房间里自生自灭,美名其曰为“反省”。
但他每次必定会打开窗跳下去,他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只是眼前好似有一个看得见的目的地在指示着他前进。
他已经分不清那是痒还是痛,只是王先生冰冷严厉的眼神还有王太太从不曾向他偏移过的目光,让他身上的疼痛扭曲了另一种无法宣泄的痛苦。
这个世界哪里都不安全,哪里都不是他的容身之处。
他抓破了自己的皮肤,一双眼睛执拗地看着天花板,不停地说“痒好痒”
一对华贵精致的手镯阻挡了他越来越失控的动作,也慢慢锁住了他的双手。
陈戈徒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再扣向他的指缝,他看向他无神的双眼,低声问,“是疼,还是痒。”
王惩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无法发出声音。
陈戈徒耐心地问他,“王惩,是疼还是痒。”
被锁住的双手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王惩的眼中满是混乱。
他不知道。
他烦躁又难耐地扭动着身体,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缓解身体上的痛苦。
可他的双手被控制住了,他觉得难过,又觉得委屈。
这时,如冰雪一样清冷的声音再度贴着他的耳畔响起,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
“王惩,是疼还是痒。”
他停下了动作,慢慢地转过头,惨白的天花板变为陈戈徒那张冷冽俊美却浓墨重彩的脸。
“疼,好疼。”
他哭了出来。
透明的泪珠子延着他的眼尾滑落,他耸动着鼻头,看起来可怜极了。
陈戈徒的双眼缓和下来,带着一种异常的柔和,却幽幽地泛着暗光,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