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衿此刻正坐在驶向二皇子府邸的马车上。
他头上戴着顶新的玉冠,配着根白玉簪。
簪子整体似竹,尾端雕作几片竹叶,鬼斧神工栩栩如生。
这套行头是楚昭送的,楚昭送的东西不少,但偏偏这套玉冠是赶着他要去二皇子府上前一天送的。
楚昭“梅兰竹菊配君子,你戴这个肯定好看。”
送东西时捧人的客套话,没什么毛病,可偏偏他还补了句“你和白大人都是谦谦君子啊。”
沈子衿
白大人虽迟但到
就连小甄都眨了眨眼,在楚昭走后,疑惑道“王爷为什么突然提起白大人”
沈子衿举起簪子,近乎自言自语喃喃发问“你也觉得奇怪是吧,这是送我呢,还是给白大人看呢”
小甄
小甄
宫斗高手不愧是高手,理解能力点满,警惕心和危机感瞬间噌噌拔高夫夫二人在送礼物时分别以不同语气提到了同一个人,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他眯起眼,立刻展开深度剖析。
王爷说话语气太自然,甚至含笑间还带着些许调侃;而世子呢,是不解和认真地揣摩,没有半分惆怅或者不开心。
排除王爷提起白大人后,世子吃醋的可能性。
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情报还是太少了,小甄也得不出结论,只好出言试探“世子,白大人他”
“算了,都不重要,”沈子衿放下簪子重重一点头,“反正我马上就要跟他碰面了。”
沈子衿好像这才回神“嗯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小甄“不,没什么。”
小甄低下头,瞳孔巨颤
虽然率先提起白大人的是王爷,但为什么世子对白大人似乎也非常在乎
难不成两位主子都对白大人产生了兴趣
小甄内心尖锐爆鸣。
不要啊啊啊啊三妻四妾后院满堂的人那么多,我就想看个一世一双人的美满故事为何不能成全我
而且到时候白大人算王爷的侧妃还是世子的侧室啊
贵府好乱
不不,等等,小甄深呼吸,告诉自己,事情还未有定数,或许只是你想错了呢
小甄不愧是小甄,无声呐喊崩溃爬行片刻后,飞速收拾好了乱七八糟的心里,给自己脑子敲了一锤,强行镇定。
还有的是时间确定真相,别急,白大人还不一定会被抬进府呢,别自己吓自己。
此时此刻,去二皇子府里的马车上,小甄就伺候在旁。
待会儿世子就要和白大人碰面了,这次他一定仔细观察
然而小甄的算盘落了个空。
因为入了瑞王府后,沈子衿和白君行就被请到一处亭中,让下人留在了稍远处候着。
只能远远看着人,其余的听不到,细节也不好查看。
小甄只得望洋兴叹。
沈子衿和白君行入了亭子,朝二皇子行过礼,而后入座。
昨夜下了点小雨,空气微凉,沈子衿多穿了一层,二皇子楚照玉的腿上搭了条薄毯,每逢阴雨天,他的双腿就容易泛疼。
一个亭内三个人,两个病秧子,居然只有白君行一个健健康康。
没有下人在近前伺候,他们每人跟前都放着一把小壶,一个小杯,可自斟自饮。
楚照玉端过茶杯,嗓音如氤氲的茶香般淡雅和煦“今日我邀两位过府小坐,不过是想跟翰林的学士们论论诗词,其余的话皆是闲聊耳。”
桌上还真摆了某位文人最近新写的诗,沈子衿和白君行轮流看过,便将纸张放回桌面。
这就是在对口径了,出门后要是被谁问起,沈子衿和白君行都只是来喝茶品诗的,都是聪明人,他们自然明白。
楚照玉颔首“诗看过了。”
该“闲聊”了。
“六天后,大理寺在朝堂上将细数犯下南郊田地侵占案的吏部和刑部两位大人诸多罪状,本以为到此为止,沈世子却给了我意外发现。”
楚照玉将另外几页纸往前推了推“白大人,你先看。”
白君行将纸页拿起来,不过几行字,他便面露惊愕,往下看去,越来越凝重。
等把纸上东西读完,白君行已经忿然作色“他们怎么敢,简直丧心病狂”
沈子衿在秦王府已经看过,知道上面是两名官员的罪证。
“我大齐官员,本该为民请命,他们却和工部侍郎沆瀣一气,鱼肉百姓草菅人命,其心可诛。”楚照玉,“他们要掉的不是乌纱帽,而该是脑袋。”
云淡风轻,但是要人的命。
楚照玉和楚昭当真是完全不同的类型。
楚昭是沙场上磨砺出来的利刃,锋芒可藏于刀鞘,隐忍不发,但出刀之时,必定带着雷霆风霜,赫赫威仪;而楚照玉身上看不到半点锐气,他像一汪深潭,望不见底。
白君行被蠹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