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欺骗。
不是她被骗了,而是闺蜜。
有些时候根本不需做深入比较,光从氛围感来说,最贵、最好的显然是在这里。
当然
也有可能是这里的经理油嘴滑舌,逢人点菜便说眼前的最好。
央仪沉浸在胡思乱想中,没注意到黑影在掠过她时停顿了一瞬。
“站太高了,摔下去会很难看。”
很年轻的嗓音,像林间小溪流淌,却有着年轻不应有的倦意。
央仪下意识松手,察觉到自己踩在露台边缘的行为、再加上刚才那声幽怨异常的叹息实在让人误解。
大衣被突然加重的夜风中掀得猎猎作响。
台阶下,忽然伸出的手臂扶住她的身形,手腕略用力,便将她利落地拽了下来。
随着高跟鞋着地的轻响,央仪平稳回到了木地板上。
离得近了,目光平视,足够看到对方漂亮的下颌线条。她好奇抬眸,对上一双倒映着霓虹的双眼,眉眼被光线衬得墨色深重,睫毛长而密。
好眼熟,像在哪里见过。
央仪迅速抽回“谢谢。”
扶在她腰间的手松了“不用谢。”
眼看对方转身离开,央仪忽然记了起来。
她下意识去看那人的右手,看到一条红褐色的疤。橘色小熊创口贴已经被撕,此刻露出了疤痕全貌。
果然是便利店那个店员。
他在这里做什么
目光在那套和包厢里其他男人同样规格的衬衣西裤上扫了两眼,答案不言而喻。
所以,这里是正业便利店是兼职
距离便利店值夜班结束应该还没多久吧
连轴转打两份工
体验生活缺钱
央仪边想边跟着一起下楼。
长长的甬道安静异常,她问“你在这工作”
对方对这样没有技术含量的搭讪似乎已经习惯了,短促地嗯了一声,微笑“您还有事”
语气是礼貌的,甚至还用了“您”,央仪却觉得有被敷衍到。她实在好奇,斟酌措辞“像你这样的工作,多少钱一小时”
说这话时,她并没恶意。
只是想看看闺蜜有没有被经理宰狠了。
脚步声逐渐没入长绒地毯里。
没人察觉到气氛有些许冷峭。
半天不见回答,央仪用一个上扬的音节来提醒。对方似乎瞥了她一眼,随之反问“请问我这样的。哪样的”
“”
说不上来。
气质与这里不太一样,年轻的,野生的,并且可爱,毛躁,有种奇妙顽强感
怎么会对才见过一面的人产生这么多联想。
央仪果断放弃“没什么。”
重新回到包厢时,闺蜜已经开始嘬一小盏果蜜了,见她回来用力晃手“要不要来点甜品”
“好啊。”央仪关上门。
按亮手边的呼叫按钮没多久,包间门又开,身穿制服的身影略作停留,将一盅飘着丝丝甜香的冰镇百香果果蜜摆上矮几。
近在咫尺,央仪似乎感受到了露台风的凉意。
闺蜜显然注意到了来人的脸,很低地骂了一句,随后用肘窝拱央仪“我是不是被坑了”
央仪问“哪”
闺蜜忿忿道“我怀疑经理藏私。明明这个看起来贵多了,帅得好野生”
后半句是附在央仪身边耳语的,但从语境推断,不难让外人猜出内容。
有眼力见的那个男生贴心地解释“姐姐,我们是风格不一样啦我话比较多,可以陪你聊很久,他比较闷,说不定姐姐会觉得无聊。不过没关系,有我在不会把话落在地上的,姐姐让他坐下一起呀。”
这番话熨帖极了,闺蜜见自己身边没位置,只好指指央仪那头“坐那坐那。”
央仪倒是没有替人解围的好心,只是很顺口地问“喝这么多,还不结束吗”
“回去也没劲。”闺蜜话锋一转,坏笑道“还是说刚才电话是孟总催你回家”
说话间,身边沙发向内凹陷,属于青年的重量压了下来。自膝盖往下,一双笔直有力的腿规规矩矩敞在自己旁边。如培训了千万次一般,启瓶,醒酒,晃杯,而后认真递到她手里。
央仪为此分了一秒的心,很快回答道“没有。我今天有的是时间。”
“你自己说的哦回头孟总可别找我算账。”
说罢,闺蜜喊再开一支。
央仪有意想挑支度数低的过度一下,未及开口,身边那双手臂径直越过她往矮几边侧去。
桌上摆酒都是有讲究的,离客人越近、越顺手可取的位置价格越昂贵。通常有手段的销售都是拼命将客人注意力全部引向正中间。
而此刻,那双手越过央仪取了边缘一支,静默数秒,见她不反对,径自起开倒入醒酒器。
低度数,口感清爽,且价格不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