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中威望甚隆,远超皇帝。昭孝帝对容家早有猜忌之心,但顾忌容家势大,只能一边拉拢,一边防备。监军太监在密信中附上了容沐书房的纸钱,昭孝皇帝看到后震怒。
那纸钱,分明和在小皇子襁褓边发现的一模一样
这就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再结合容冲对赵沉茜如此殷勤,昭孝皇帝不由怀疑,容家是不是起了反心,故意戕害皇子,将来拥立赵沉茜和容冲的孩子为新帝,偷天换日,就此夺走赵家的江山。
后来赵沉茜看到密信,觉得昭孝帝因为这种理由就自断一臂、废掉容家,简直脑子有问题。然而帝王的心思就是如此善变,无论再荒谬的事,皇帝相信,那就是真的。
赵沉茜看了许久,轻轻取出里面的东西,三枚纸钱叠在一起,几乎完全重合。
一样的。
这三枚纸钱颜色有新有旧,参差不齐,最旧的一枚是皇子夭折案的证物,她把持后宫后,从掌刑司的证物库中取出;中间的一枚是她从昭孝皇帝密簿里发现的,正是当年监军太监号称在容沐书房里找到,导致容沐惨死疆场、容家被判叛国的引火索;而最后一枚新一点的,是昨夜出现在她卧榻侧的不速之客。
这几枚小小的东西,在皇室中搅起轩然大波,又经由皇室,化成千倍万倍的巨浪,影响了整个燕朝,无数人的命运因之改变。而最初的引子,就只是这么小的一枚纸。
现在她成了纸钱最新的眷顾者,意味着什么呢她也要步上赵茂、容沐的老路,性命不保了吗
赵沉茜冷笑一声,将三枚纸钱放在芥子囊里,贴身放好。
她原以为自己冤枉,后来才得知,她是幸运。她背负着谋害皇子的嫌疑却能安安稳稳活下来,甚至有机会过继宗室、夺得摄政大权,都是因为,有人替她受过。
如果不是在容沐身边发现了纸钱,以昭孝帝的猜忌之心,赵沉茜未必能活到出宫。
可是,她没有害过赵茂,容家也没有,凭什么昭孝帝丧子的痛,要他们来承担
无论幕后搅动这一切的是人是鬼,她一定要抓他出来,让他为年仅六个月就不明不白死去的赵茂,为抛洒热血驻守边疆却死无全尸的容沐,让无端遭受帝王猜忌的容家,谢罪
外面传来敲门声,女官道“殿下,黄大师来了。”
赵沉茜顷刻收敛好表情,扬声道“带他到大堂去。”
赵沉茜整理一下仪容,很快去正堂见黄大师。她没有客套,一上来就问“黄大师,你可懂追溯行踪之术”
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抚须,矜贵道“略通一二。”
“需要什么”
“对方的贴身之物,只要离体不超过三天,我都可以试试。”
赵沉茜不动声色取出昨夜的纸钱,问“大师能追溯这枚纸钱主人的行踪吗”
黄大师看到是纸钱,表情凝固住了,显然他也意识到这不是追踪凡人,而是术士之间的比拼。他犹豫了一会,说“殿下可否将东西给我,我试一试。”
赵沉茜大方地将东西递过去“大师请便。”
黄大师拿着纸钱,一手掐诀,翻来覆去看了许久,最后说“这枚东西上设了反追踪法术,老道要花些时间破解,不确定能不能解开。”
赵沉茜自然一口答应“好。大师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黄大师也不客气,张口要了许多材料。赵沉茜一一满足,为他拨了一个空闲院子,让他安心破阵。
赵沉茜做好了等许多天,甚至忙了半天却没法破解的准备,但两个时辰后,黄大师的童子竟然来找她,说已经好了。赵沉茜喜出望外,连忙过去看。
黄大师捋着胡须,颇为自得,指点道“这纸钱上的禁制确实很高明,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老道在阵法上懂得略多一点,侥幸解开了他的法术,并且反噬了过去。可惜殿下是凡人,无法看到老道的神通,但有修为的人将灵力集中在眼睛就能看到,这里有一条红线,顺着红线走到头,就是施法者所在之地了。”
赵沉茜忍下这群修道者的自恋,问“不知大师可有办法,让普通人也能看见只要能解决问题,价钱的事,都好说。”
黄大师满意笑了,这时才不慌不忙取出一个罗盘,将铜钱放在天池中心,指针抖了抖,开始缓慢转动。黄大师说“殿下别急,老道为您准备了法宝。这个罗盘是为凡人特制的,无需法力就能驱动,无论您走到哪里,指针都会跟着转动,永远指向对方所在的方向。就是此乃本门派镇山之宝”
赵沉茜都懒得听完,淡淡对女官示意“带大师下去领赏,不得怠慢。”
女官应诺,带着喜笑颜开的黄大师走了。人群散去后,指针没了干扰,很快停到一个方位。赵沉茜用力晃了晃,指针被暴力撞得左右颤动,但稳定下来的方向始终没变。
赵沉茜抬眸看去,西北方
黄大师破解了纸钱上的禁制,肯定瞒不过对方,行动宜早不宜迟。赵沉茜立刻吩咐女官“皇城司还有多少人,都叫来,随我执行紧急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