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教授忙着低头审稿,宋河则忙着观察他的表情。
看证明过程的前半部分时,邓教授显然很困惑,红笔时不时画个圈,宋河在一旁忙着解释。
看到证明过程的70时,邓教授的困惑到达顶峰,已经不画圈了,因为在他眼里满页都是圈。
直到证明过程的最后几页,他的脸色终于扭转,变得异常精彩
宋河把关键部分都放在最后,将前面所有内容瞬间连接起来,原本扑朔迷离的证明过程一下子被盘活了,类似于推理在大结局揭晓凶手
“巧妙,思路够巧妙。”邓教授语气依旧没有波澜,但脸色隐隐惊喜,“审完了,我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大林加尔猜想被你证出来了。”
“那我就放心了”宋河微笑,“您能给我说说杨静山的证明路线吗我想根据这两条路线,把新猜想给做出来”
“恐怕不行。”邓教授摇头,“杨静山的证明我没参与,你想看的话,最好还是去联系他。”
宋河不吭声了。
两人关系僵了,杨静山必然不会给他看。
眼下有两种办法,可以知道另一条方向的证明过程。
一种办法是等高考结束,回学校直接找相老师,反正杨静山的证明过程也会投稿给神经元公司。
另一种方法更累但也可能更快,那就是自己证一遍
宋河果断下床,举着吊瓶架离开病房,片刻后又回来,手里多了从护士站顺来的纸笔。
邓教授微微诧异,“偷的”
“什么偷的,光明正大要的”宋河吃惊。
“你不会要把杨静山的证明路线也做一遍吧”邓教授猜到了,“护士只会让你卧床休息,怎么可能让你工作”
“我给护士说,不给我纸笔,我分分钟跑路”宋河微笑,“护士就答应了。”
邓教授又是一阵头疼,却无话可说。
宋河坐在床边,把纸笔放在床头柜上,开始尝试杨静山的那条证明路线。
证明过的猜想,换条路再证,总比第一遍证明要轻松的多,毕竟目的地已经去过一次了,半路上也见识过风霜雨雪了,多多少少有些经验积累。
而且,比起直接看答案,自己证一遍更能领悟细节精髓,有助于后续大猜想的提出。
宋河很快沉浸在数学中,忘记一切。
病房门忽然打开,护士小心翼翼地进来,先看了一眼宋河,随后不动声色地走到邓教授床边,往他被窝里塞了个东西,转身离开。
邓教授掏出那东西看,是杨静山托人传来的纸条,大家都没带手机,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方式互通消息。
摸出中性笔,邓教授在纸条上写回复。
“宋河已完成他那条路线的证明,具体证明步骤我不能给你写,你直接问他。”
“他正在尝试你那条路线的证明,并准备综合两条路线,提出一个大猜想。”
“这个猜想很可能会比林加尔猜想更具备学术价值,我建议你也试一试,争取早他一步。否则,这几个月你白忙。”
许久,护士带着吊瓶来换药,顺手拿走了邓教授手里的纸条。
晚上送饭时,护士又往邓教授手里塞了一张小纸条。
纸条上只有一连串的公式,邓教授看了马上明白,杨静山已经在动手证宋河的路线了,两个天赋异禀的年轻人都在向全新的大猜想发起冲刺。
连续几天,宋河不停地产出打草纸。
级别高就是待遇好,护士们推来了升降写字桌,又不知从哪弄来了护眼台灯,特供给宋河工作用。
同时每隔几小时,都会有值班护士来收走装在垃圾袋里的废弃打草纸。
也不知道是哪位领导做的决定,大概是看宋河工作用脑,很快病号餐里出现了剥好的核桃和一些补脑的鱼油海豹油胶囊。
宋河甚至没注意到这种特殊照顾,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数学上,护士送来什么他就吃光什么,俨然无情的进食机器,吃完了都不记得味道。
每天证出一些进展,宋河便会拿去给邓教授过目,想旁敲侧击检验一下前进方向是否正确,但邓教授像个得道老僧,面容平和地看完证明纸,点点头不做任何评价。
宋河觉得这种点点头应该是肯定的意思,至少从邓教授的脸色上没看出异常,于是他放心大胆地往下证,速度突飞猛进。
给邓教授看证明进度的还有杨静山,只不过杨静山并不出现在病房里,而是让护士捎来一张纸条,纸条上写满证明公式,最后留一个硕大的问号。
“”
邓教授认真看完,也不废话,只是留一个逗号。
“,”
问号,逗号,问号,逗号每天重复。
于是两边的证明进度只有邓教授一个人知道,他不给任何一方帮助,只是静观其变,等待越来越近的最终结果。
高考日
一年一度的殊死战斗拉开大幕
千万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