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片刻,马教授又乐了。
“眼角膜项目你开工多久了”
“刚开工不到一天,但开工前我酝酿很久了,觉得时机成熟才干的。”宋河倒也没撒谎,“就像表白一样,是发起总攻的冲锋号,但表白之前要花很久拉拉扯扯培养感情。”
“即便如此,十天内你想把它做出来,不现实吧”马教授笑道。
“我有信心做出初步的样品,至于大规模商用,确实十天不够,还得打磨一阵子。”宋河点头道。
“难点其实不是技术,是原材料”
“我做的脱分化液,好多原材料在世界各地,得想办法形成稳定的原料供应链,否则商用无从谈起”
“你展望太远了先做出样品再说吧,哪有那么容易”马教授依然摇头。
“我有个博士老同学就是做人造眼角膜的,他做的是改良猪角膜,难度奇大,做了得有七八年了,进展甚小。你想用人的皮肤做角膜,难度更大”
“那坏了马教授。”宋河笑道,“我这边一完工,您那个老同学可能饭碗要没了。”
回到实验室,团队成员已经到齐,按部就班继续干活。
宋河压力大了几分,他得尽快把人造角膜做出来,去冲前沿科技大学的教师预备役
冲上了,春节一过就入学,诺奖院士带飞,估计一学期下来完成铂金段位都是有可能的
冲不上,得等明年高考后才能入学,耽误时间太长
宋河趴在一架架显微镜上,评价目镜里的猴屁股切片。
“细胞死没了要做的是脱分化液,不是化尸水”
“这一片猴屁股已经死了啊怎么能拿死组织做实验换活的”
“不错烂出新高度连浓度你都弄不明白了,脑子里在想什么”
“重做你在煲汤吗这是实验室不是厨房”
大概心里着急,宋河语气比以往严厉,甚至气的用指关节敲桌,咚咚作响。
团队成员们压力陡增,零零散散的怨念不断刷出,大多是委屈的情绪。
情绪最稳定的是纪天和小组,如果说宋河的呵斥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以前谭西的暴跳如雷相当于台风海啸。多年的防台风经验,磨练了纪天和小组铁石般的承受能力,面对宋河的批评只觉微风拂面,气候宜人
三天后。
东墙上,数据圆圈几乎把墙纸占满了,圆滚滚挤成一片,像一场大雨过后满地的蘑菇。
实验室角落全是没屁股的猴子,猴屁股上可怜巴巴地贴着消毒纱布,坐也不敢坐,只好趴在透明培育箱里。见到有人走近,猴爪就恐惧万分抱住脑袋,黑溜溜的眼睛中全是绝望。
三天下来,团队成员们也像猴子一样沮丧。
之前做短眠药,多多少少还有些眉目,因为相关的药物数据非常多,算有迹可循。
但如今做屁股皮肤的脱分化液,却只能没头苍蝇般乱试,试完了也不知道数据,全凭老大一双慧眼趴在显微镜上看,看完给出整改意见。
大家感觉好像一群瞎子走迷宫,唯有领头的一个没失明,所有人只能听领头人的喊话前进,心里相当没底。
一次次失败后,团队成员们越来越沮丧,便开始盼望奇迹出现。
“老大,您能不能像之前一样,在数据墙纸前面参禅一会儿,就给我们指出最终配方”有人问。
“不能。”宋河道,“数据还太少,抓紧干活”
过了几个小时,又有人问。
“老大,你啥时候去参禅啊”
“干活”
再过几小时,连吕承恩都忍不住了,“宋河啊,你要不要试着用数据墙推导一下”
“数据不明晰啊吕老师。”宋河耸耸肩,“我推导得建立在数据有征兆的基础上,空想是想不出来的。”
团队成员一遍遍地问,老大一遍遍地拒绝。
实验室里气氛愁闷,科研牛马们化身无情的实验机器,眼神暗淡无光,一遍遍地做实验,准备做到地老天荒。
但很快,情况有变
吃完晚饭,宋河忽然伫立在数据墙前,一动不动
众人兴奋得眼睛都亮了,交头接耳
“成了成了老大又参禅了”
“熬出头了,我还以为这回要翻车,看来没翻”
“好好好顶刊我来了”
大家还没兴奋完,宋河忽然离开数据墙,一脸无语。
“别瞎激动,我只是晚饭吃撑了站一会儿。”宋河浇灭众人希望,“继续干活”
几十个笑容僵在脸上,气氛瞬间跌入冰点,怨念值喷泉般刷出
实验进行到半夜,陆陆续续有人熬不住,告辞离开,回宿舍睡觉。
前几天大家都有速胜心态,不敢离开实验室,怕自己一走就出成果了,错过关键时刻。
但连续
几日的毫无进展,烧尽了所有人的耐心,大家预感到要打持久战,天天通宵熬夜不是办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