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出来。”娄景辉无奈笑道,“我的直觉是个幻觉,新的数学模型不存在”
“我也是这个感觉。”纪天和点点头,“每条路都走不通。”
宋河皱眉,“给我看你们的推导过程。”
三个人动作一致,从电脑包里取出电脑,开机。
随后,三台电脑并列摆在桌上,各自显示一份推导过程。
宋河仔细看了看两位高徒的推导,实力都非常强劲,走了十多条不同的路线,逻辑缜密思路清晰,却无一例外走入死胡同。
“你们确定所有的路都试过了吗”宋河问。
“确定”两个高徒异口同声。
“那我这些是什么”
宋河一边说着,拨动自己的电脑鼠标,快速往下滑动。
一种接一种推导出现,两位高徒凑过来紧盯老师的电脑,前前后后竟然冒出二十多种推导思路,有几条路线是两人完全没尝试过的
纪天和目光惊奇,认真思索起陌生的推导思路,老师说的没错,可能性确实没有穷尽
娄景辉震了,向来话痨的他竟有一刹那的词穷
在数学领域他十分自负,原以为宋河专长是生物,数学技艺应该远不及他。
但此刻,望着屏幕上角度刁钻的推导,娄景辉突然发觉,宋河老师的数学造诣超乎想象的强一时间竟看不出深浅
娄景辉的手突然震颤,像帕金森发作
“你怎么了”宋河吓了一跳。
“发病了老师,您的推导把我的脑病诱发了,停不下来”娄景辉眼皮狂眨,手抖得更厉害,面色泛上一股潮红,整个人像是快自爆了。
“景辉你不能嘎啊,那咱们开工”宋河双手放上键盘,“来的路上我想到一种新思路,有戏,我写出来咱们一起推”
话音未落,他双手狂敲,将大量推导过程罗列在屏幕上
娄景辉的手抖幅度明显小了,两眼死盯着屏幕,脑子迅速进入高速运转状态。他整个人犹如一口烧热的高压锅,需要靠思考来不断泄气减压。
纪天和则在自己电脑上开了计算软件,吃力地不断验算推导过程,追赶老师进度。
“我们从卡尔曼滤波的基础推导入手。”宋河讲述,“前几组数据,我们设为状态转移矩阵,后几组数据则是控制输入模型”
“老师,您这一步不对啊,按卡尔曼滤波,噪音是服从零均值的高斯分布”娄景辉忽然伸手在屏幕上一戳。
“死板咱们是药物分子分析,不是无规律的外界扰动”宋河批评。
娄景辉的手抖瞬间消失,老师一句话把他大脑转速干到峰值了,病魔被死死压制。
但病魔只被压制了短短几秒,手抖恢复。
“懂了懂了”娄景辉兴奋,“老师您的思路是对的是我太僵化了,下一步把系统真实状态空间映射成观测空间,构建一个初始的协方差矩阵,然后再进行数据嵌套”
宋河惊讶,敲键盘的手不禁微微一滞,娄景辉的反应速度太快了,竟然瞬间跟上了自己的思路,甚至反超了一点点
不愧是高材生,恐怖如斯脑子竟然和自己吃了心算胶囊一个功率
不行,不能在学生面前露怯
宋河借着低头吃汤圆,偷偷往嘴里塞了两粒心算胶囊。
讨论白热化起来,餐厅角落充斥着三个人你追我赶的辩论声
“不确定度会随着迭代的进行增大,老师你必须消除估计状态的错误方差”
“不,到这一步就不能用卡尔曼增益了,必须另辟蹊径,咱们试试直接跳到最优估计的协方差矩阵”
“宋老师,我感觉这样行不通,协方差矩阵的符号无法处理药物分子的增强减弱,可不可以试试构建似然函数”
“格拉姆施密特正交,先试试这个,毕竟药物分子的后几项数据都是线性无关输入向量,但用什么定义呢二范数吗”
“二范数行不通,还得绕一下稍等老师,我记得普林斯顿数学年会上有个相关问题”
师生三人完全沉浸到推算中,各自敲打键盘,嘴里呱呱不停。
娄景辉寻找能攻破障碍的相关论文,宋河负责总攻写步骤,纪天和则忙碌验算,寻找不起眼的漏洞。
漫长的战斗,屏幕上的推导步骤越写越长,像一株浇了福岛水的植物,生长出完全陌生的模样
太陌生了,三个人都没见过类似的数学分析方式,心中打鼓,一半紧张一半兴奋。
推着推着,宋河忽然停了。
几乎同时,娄景辉也停了,只剩纪天和还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且慢”宋河身体前倾,“咱们好像完工了”
娄景辉已是大汗淋漓,瘫在座位上,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两点四十忙了大概两个半钟头”
“啊完工了吗”纪天和吃了一惊,凑过去看屏幕。
宋河笑了笑,动几下手指,最后敲出三行,回车
“真完工了”纪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