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礼貌同宋朝欢微笑,那宋字却咬得有些重,“没有预约,是见不了我们晏总的。”
原来,不是所有的宋小姐,都不能上去找他的。
宋朝欢有些忘了,她那天是用什么样的状态走到大厅外面空地上的。
只是突然觉得,胃里有些难受,像反胃一般,有些干呕的冲动。
她想起答应嫁进晏家的时候,不是没有人劝过她。
可她始终觉得,她记忆中的少年,从来不是他们口中的模样。
却忘了他们有交集缺失的四年,横亘在俩人之间。也忘了四年前晏峋出国的那个晚上,一切并不愉快。
宋朝欢站在太阳底下,皮肤涔出一层冷汗。
她微弯腰,摁住绞痛难忍的胃,突然觉得男人昨晚的停顿和兴味,原来如此合理。
宋朝欢是被晏峋勾着后脖颈弯下腰才回的神。
他不知什么时候从车窗里探出了小半个身子,长睫半阖,微错着脸,气息骤然迫近。
唇瓣贴上一抹柔软,却有些凉。
宋朝欢来不及反应,有些无措地僵硬住。
像是挺满意她的慌乱失措,男人唇略退开,低谑道“又傻了啊。”
却也没有同她继续调情下去的时间与兴致。他车座上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晏峋并未看,只放开她重新坐回车里。
“去吧,”他伸手捏了捏她有些凉的胳膊,声音轻到有些温柔的意味,“别着凉。”
“好。”宋朝欢轻声应下,转身。
拿着外套来门口迎她,不知道看见了多少的郑姨,正一脸笑意地在朝退到一侧等候的陈叔憋眉眼官司。
肩上被搭好外套,身后陈叔笑意盈盈“太太慢些。”
宋朝欢却莫名地有些发冷。冷到心脏都骤缩了一瞬。
这情景如此熟悉。
仿佛古时帝王的轿辇在哪处冷宫前多停了片刻,那些嚒嚒总管便要觑觑地对视一笑。好似这片刻停留便已是隆宠。
宋朝欢抬脚踏上台阶,觉得自己宛如一只木偶,晏峋则是位出色的控线人。
他轻易地操控着她的情绪,她七上八下地任人摆布。等抬头看时,才惊觉悬着的丝线只剩了一根,再生出些向前一步的执着妄念,便要万劫不复。
门口台阶旁那一对兽面衔环上马石,踏步上微凹的旋涡中还蓄着昨夜那场雨水。映出乌凌凌的夜色。
西式的晚礼服有些长,曳地的裙摆在石阶上拖行。
宋朝欢突然想,这世上或许就是有那样一种人,深情又薄幸,多意又寡情。
同此刻的她一般矛盾。
“太太,您昨晚没睡好吗”
“嗯,有点。”第二天早餐桌上,宋朝欢笑笑回应,“郑姨,我吃完了,去后院晒晒太阳。”
“好好,这两天太阳足,您喜欢的栀子花开得比先前好了不少,看着心情也好。”郑姨道,“哎,先生一定是太忙,昨晚才没有留下来的。”
“嗯,我晓得的。”宋朝欢点点头。
这座四合院最大的院子,是那片二进的内院,宋朝欢最喜欢待的,却是后罩楼前的三进院。她习惯叫它后院。
这一片的天空小些,更像她小时候待的地方。
宋朝欢走到那张,她一年四季都喜欢摆在院子里的老式藤椅边坐下。
瞧着郑姨唉声叹气,安慰她的话自己都不相信的模样,宋朝欢就知道她是误会了。
她昨夜没有睡好,并不是因为晏峋。
而是因为她生物学上的父亲宋运盛,半夜两点,给她打了个电话。
大概是还在外面喝酒,他手机背景里是音乐的嘈杂,说话带着含混不清的醉意,大声问她“欢欢啊,你睡了吗”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还有哪个人能勾起她叫做“烦躁”的情绪,那这个人唯有宋运盛。
宋朝欢撑着床垫坐起来,闭着眼睛摁了摁因为被吵醒,有些胀痛的太阳穴,没什么情绪地问他“有事吗”
“没睡就好,”宋运盛慈父般心安理得,“明天回家吃饭啊。叫上晏峋。”
宋朝欢一下子清醒,摁着太阳穴的手停住,睁开眼睛,不说话。
“喂,”宋运盛音量又提高了些,“你有没有听见啊叫晏峋来吃饭。”
“他没空。”宋朝欢声音冷下来。
宋运盛却像是丝毫没发现,也或许是丝毫不在意。
“怎么会没空我刚还在岚亭会看见他了,和他那几个朋友。”说完又像是想起什么,“哦,还有他那个朋友的妹妹。是叫李思是吧挺漂亮的那个。”
宋朝欢呼吸有些发滞,咽了一口,说“没事的话我挂了。”
像是终于听出了她语气里的抗拒,宋运盛叹了口气,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又理所当然道“男人在外面应酬也是为了这个家。何况是晏峋这样的男人,你有什么好闹脾气的听爸爸的,哄着他一些,叫他明天陪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