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黎云更加着急了。
“黑无常前辈,这”黎云出声。
黑无常却是慢条斯理地又按了一次门铃。
黎云是没有办法阻止黑无常的。他只好闭了嘴,心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深意。
中年女人叫着“谁啊”,已经走到了门口。
黎云能看到中年女人靠近了门口的显示屏。显示屏上当然不会出现黎云和黑白无常的声音。
中年女人犹犹豫豫。
黑无常第三次按了门铃。
中年女人虽然心存疑惑,但还是打开了房门。
一人三鬼打了个照面,可中年女人依旧看不到外头的三只鬼。她探头探脑,还走出来几步,想要找那乱按门铃的捣蛋鬼。
黑无常直接同她擦身而过,进了别墅。
白无常跟着进去。
黎云也只好追上他们。
他刚踏入别墅,就感到身后的门自动关闭。
中年女人被关在了门外,目瞪口呆。她尝试开门,自然是失败了。
中年女人在门口束手无策。过了两秒,她才好像回过神来,打了个冷战,小心翼翼地打量别墅。
黑无常这时候已经走到了客厅,站在了那雕塑之前。
“这样,好吗”黎云很是踌躇,“她本来就迷信,现在还”
“嗯。她当然是迷信的。这些东西,不就是为了筛选出她那种人吗”黑无常开口说话,语调变回到了平时的模样,“摆设、机关,不合适的座位生活化的厨房、厕所,大理石地面和墙阳台显而易见的漏洞”
黎云能听懂黑无常未说尽的话。
很多诈骗套路就是如此。诈骗犯们开场的愚蠢操作,就是为了筛出思维简单、逻辑全无的合适猎物。
如果有人踏进这里,如黎云他们那样一眼看出这里的违和感,那肯定不会被骗。
尽管,行骗的是个真正的修行之人,会真正的灵异手段。但他的目的是为了钱,那用些工业文明的量产小道具,一定比用那些灵异手段要来的成本低廉。从效益的角度来说,他会选择行骗的手段,而非他骗黎云的那法术,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黎云想到此,又念及自己刚才的猜测,便修改了自己的推断。
对方的目的也未必是为了钱。如果对方一早就是奔着老板去的,那筛选出一个盲目迷信的人,也更利于他设圈套。
黑无常突然抬手,竟是隔空将雕像轻松推到了一边。他看向了被雕像挡住的挂画,只盯着看了一会儿,便一百八十度转身,正对着黎云。
黎云吓了一跳。
“你说自己看到了幻象。你看到了什么”黑无常问道。
黎云刚才在电话中叙述,比较简略,并没有详细描述那画、那雕像、那怪物。如今黑无常问起来,他才将整件事的经过原原本本叙述一遍,并将自己看到的三种画像、雕塑,从头到脚仔细描述出来。
黑无常耐心地听着,表情丝毫未变。
倒是一旁一直没什么变化的白无常,在听到血潭、骨山、深渊时,微微皱眉。他身上柔和的白光都因为情绪变化,而有了微小的晃动。
黎云注意到了这一点,不过他没有停下叙述,说到最后火焰冲着那异常的感觉而去,他生出了一种后怕的感觉。
如果他当时判断错误,隔壁别墅里不是替死的黄鼠狼尸体,而是另一个活人
随即,黎云又觉得不太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倒不是对方不可能搞出计中计中计,跟套娃似的,设下n层幻象,且每一层幻象中都安插着作为陷阱的活人。而是在那一瞬间,黎云的确感觉到了什么。
难以言喻的感觉,并非是他第一次感觉到的、作为诱饵的杀意,也不是他第二次所察觉到的窸窣响动,而是一种奇怪的
“烧纸钱的味道”黎云喃喃。
就像是他在医院里发觉的那股味道。
那是属于死人的味道。
“有种逃脱黑白无常的方法,就是用死人味掩盖自身存在。”黑无常说道。
黎云一怔。
“死尸,哀乐,墓土,纸钱,香烛”黑无常每说一个词,就踏一步,五个词说完,他已经拉开了自己和那挂画的距离,一个转身,对着挂画,微微仰头,望着画上的太阳。
他启动了墙壁上的那些机关,灯光亮起,如阳光;干冰吹拂,如雾海;还有音乐、熏香跟着在屋内回荡。小风扇吹动画轴,画面底部的潭水,波光粼粼,是斑斓锦鲤晃动出了光点的效果。
“好多年没见到这手段了。”黑无常如叹息般落下了尾音。
那挂画一抖,像是散去了画纸上的尘埃,又像是褪去了上层的伪装。
薄如蝉翼的纸张如雪花落下,露出了底下的画面。
阳光隐去,青山依旧;锦鲤翻起了肚皮,血丝在潭水中晕染开。
画面又剥了一层。
山上的绿植枯萎,泥土沙化,又被风吹走,露出了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