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太狭窄,走廊容纳不了太多人,所以大牢的相关人员都聚集在了外面的天井里。
这个四方形的天井就像一口井,四周都是高墙。南面的高墙上半部分有个神龛,中间供着一尊镇狱神,长得奇奇怪怪,马脸马嘴,周围还有两个蹦蹦跳跳的小鬼,其中一个被狱神踩在脚下,看起来十分凶恶。
原本以为出了天井能透气,结果这尊狱神皋陶像像个坐镇中央的大将军,居高临下地盯着所有人,让人不寒而栗。
牢房虽小,里面的人却不少。杨续坐在狱神像前,何乐为站在一旁,不久,所有人都聚拢过来,大概有四十多人。
人都到齐了。杨续微微眯起眼睛,他的意思很明显,似乎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又像是老师在考验学生
何乐为考虑了一下,走到前面,想了想,然后对大家说“都坐下来,把鞋底抬起来让大家看看。”
听到这话,杨续略皱眉头,但很快明白了何乐为的意图。
别看外面的天井干净整洁,牢房里面可脏得很。特别是地面,可能是因为常给犯人泼水,或是犯人大小便的原因,地面总是黑乎乎的,让人看了就想吐。
任何进过牢房的人,鞋底或脚底都会粘上脏兮兮的泥巴。只要检查鞋底,就能知道谁进去过牢房。
何乐为迅速挑出了七个人,这七个人中,除了一个老仆负责送饭给犯人,其他六人是按规定轮流巡查牢房的狱卒。
当然,由于铁匠是被毒死的,所以凶手可能并没有亲自进入牢房,可能是通过下毒食物。但之前问过,铁匠没吃东西,连水都没喝一口,所以这种可能性被排除了。
挑出七个人后,剩下的人就被晾在一边。这七个人都不敢抬头,每个人都有做贼心虚的样子,毕竟杨续在都水监的威望比狱神皋陶还高。
由于无法确定死亡时间,何乐为也无法进行下一步行动。想了想,他清了清嗓子,命令道“只有这七个人进过牢房,凶手就在其中,全部绑起来”
杨续微微皱眉“这七个人都是凶手”
“我不知道是哪一个。凶手要是识相,就自己站出来承认罪行,一个人做事一个人担,至少痛快些。否则,七个一起处理。”何乐为嘿嘿笑着。
大家都觉得荒谬,但又不敢抱怨。杨续也没多说什么,挥手示意手下照办。
北面高墙边有个类似木车的刑具,七个人立刻被绑了上去。他们大声喊冤,一时之间哭喊声一片。
何乐为的想法很简单,破案他确实不行,但必须等乔洮阳。在这段空闲时间,他要挫一挫这些嫌疑人的锐气,冲击他们的心理防线。
当然,对于真正的凶手来说,这也是心理上的麻痹。毕竟遇到何乐为这样糊里糊涂的官员,对他们是有利的。
“先教训一顿再说。”何乐为本来就已经让人敢怒不敢言,现在又出这样的昏招,更是让人愤愤不平。
何乐为的意思很清楚,这是在表达他的立场凶手不主动站出来,所有人都要受苦。如果凶手潜伏不动,那就说明他们与其他人的关系并不深。
另外,铁匠被毒死,这些巡逻的人都有责任,打他们一顿也是罪有应得,不算伤害无辜,也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尽管杨续皱着眉头,看着何乐为像是在胡闹,但他还是挥手让其他狱卒上前,扯掉这些人的衣服,用鞭子狠狠抽打他们。
一轮鞭打过后,每个人都哭喊哀号,哭天抢地,喊冤叫屈,向杨续求饶或申诉。
这一阵胡闹后,乔洮阳终于来了,他身边跟着的是费听阿勒和张真胤
乔洮阳刚刚大病初愈,脸色苍白,显得很虚弱,比以前更瘦更高。费听阿勒和张真胤中,前者一脸惊喜,带着见到何乐为的喜悦;而张真胤依旧是一副受尽苦难的农民模样。
我在客厅看到他们在喝茶,就顺便一起带来了。乔洮阳向杨续行礼后随便解释了一下,杨续轻轻点头表示理解。
这是糊涂官在办糊涂案吗乔洮阳看到这种场面,忍不住对何乐为调侃一番。
何乐为毫不在意如果抓到凶手是运气好,没抓到,这些人挨打也不冤。水监的大牢戒备森严,他们身为巡逻员,犯人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死了,不该打吗
乔洮阳嗤之以鼻别找借口,先跟我去验尸再说。
说完,他瞥了一眼费听阿勒,后者正抱着乔洮阳的药箱。听到验尸,何乐为感到一阵恶心,差点呕吐。
怎么不敢吗乔洮阳一脸挑衅,何乐为则无所谓太倒霉了,我才不去呢。
乔洮阳瞪了他一眼,没再多说,指着张真胤说你跟我进去,女孩子不太方便。
张真胤正准备接药箱,但费听阿勒却不放手反正死者已矣,为什么女孩子就不方便了
乔洮阳挑了挑眉你不怕就一起进来。
说完,乔洮阳带头走进去,费听阿勒毫不犹豫地跟上。
何乐为原本以为乔洮阳会进行详细的尸检,准备坐下来喝茶慢慢等待,结果不到一刻钟,乔洮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