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叶最终还是没拗过高大山,不过张叶也没“饶”了高大山,愣是拉着他熬到十一点多,期间烧了热水给高大山洗脚。
高大山以为张叶给自己准备个洗脚水已经顶天了,哪成想等他把脚放进去盆里,张叶直接上手帮他搓起脚来。
“叶子,你歇着,我自己来。”高大山懵了,长这么大,除了小时候母亲给自己洗脚,还没有哪个人这么干过。
“没事,俺不累。”张叶抬头羞涩的瞟了高大山一眼,一甩头将麻花辫甩到脑后,按住高大山的脚,继续用力。
“不是,我脚臭。”高大山感动中夹杂着尴尬,脚指头都蜷了起来,恨不能在洗脚盆里抠出个三室一厅来。
“没事,俺不嫌。”张叶这会没抬头,瓮声瓮气的说完后,仔细的帮高大山做着足部卫生护理。
面对张叶的热情,高大山那叫一个若坐针毡,比上刑都难受,压根就坐不住,每每想逃离,都被张叶用手压了回去。
明明是力大如牛的男人,明明是连鬼子都不惧的男人,此刻却没了力气,没了勇气。
一时间,传达室寂静无声,只有张叶撩水的动静。
洗完脚,张叶又给高大山擦脚。
高大山出生入死近十年,哪享受过这种待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面对张叶,蹬上鞋子就要往外走。
“干啥去?回来。”张叶把高大山喊住。
“我我去睡觉。”高大山支支吾吾道。
“时候还早,在屋里多暖和一会。”张叶看高大山的模样,很想笑。
“天太晚了”高大山看看外面,已经黑透了。
“楼上还亮着灯呢。大山哥,俺不拦着你去工具间,不过你得先在这眯一会,等会再走。你要是觉得别扭,俺先出去待一会。”张叶转过身去,给高大山铺床。
高大山犹犹豫豫,想说点啥,又一时没啥可说的,生怕说的不合适了,张叶真出去冻半宿。
“哎呀,你就睡一会吧,俺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张叶铺好床,过去把高大山拉到床边,把他按在床上坐下,然后自己蹲下身子,给高大山脱鞋。
高大山那叫一个乖巧,等张叶脱完鞋,慌张的钻进被窝:“我就眯一会,你一会喊我,可不能自己去外面睡。”
“中。”张叶起身给高大山掖掖被角,然后开了静音模式,轻手轻脚的从自己包袱里拿出一床小被子。
被子是新的,是张叶嫂子前阵子特意准备的,准备给张叶和高大山的孩子用。
高大山只有一床被子,张叶打算一会让高大山带着,铺在木板上也好,裹在身上也行,好歹能起点作用。
屋里有暖气,自己穿着衣服,盖上小被子也能凑合一宿。
收拾好小被子,张叶蹑手蹑脚的在炉子旁坐了下来。
活了二十多年,张叶头一回体验城里人生活,城里人真好啊,月月有定量不说,冬天还有一种叫暖气的东西,不像农村,一到冬天,一大家子挤在一张大炕上,就连家里的鸡都有一席之地。
张叶不想再回去了,不光因为条件苦,还因为那里已经没有家了
高大山躺在床上,闭着眼假寐,心脏砰砰跳,手心全是汗,当年在阵地上,鬼子摸上来,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听着旁边没了动静,高大山偷偷把眼睛张开一条缝,看到张叶正托着腮,看着窗外出神。
看着张叶的大红袄和粗辫子,闻着被子上那丝不属于自己身上的气味,高大山心潮澎湃、气血翻涌,不敢再想下去了,闭紧眼,睡觉!
迷迷糊糊的,高大山打了个盹,梦见自己变成了孙猴子,空有金箍棒,却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五指山。
一个激灵,高大山醒了,正好迎上火车站钟声报时,响了十一下。
张叶已经双手托腮,在炉子旁边睡着了。
高大山起来,穿上鞋子,过去轻轻推了一下张叶:“叶子,去床上睡吧。”
“大山哥,你醒了?你咋不多睡会?”张叶揉揉眼,站起身来,笑道。
“已经十一点了,你睡吧,我出去。你把门插上。”高大山擦了把玻璃上的水雾,大门还没关。
“那你穿上袜子,穿上大衣,把被子带上,俺盖那床小的。”张叶看了一眼高大山的脚,鞋根还没提上呢,露着脚后跟。
“被子就不带了。”高大山低头看看脚,摇摇头。
“不中,你不带,俺就带着被子过去睡。”张叶似乎抓住了高大山的软肋,寸步不让。
“你这不是不讲道理吗?”高大山嘟嘟囔囔,倒也没坚持。
穿上袜子,高大山先把门锁上,张叶草抱着被子,跟在高大山身后,给他捯饬好临时住所,才回屋睡觉。
可能是由于刚才打了个盹的缘故,高大山在工具间一时没睡着,想了很多。
虽然不愿承认,但高大山知道自己沦陷了,因为自己不仅不排斥张叶对自己的好,甚至有点喜欢、留恋。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