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钦对市政府熟悉的很,姜萌跟着他东拐西拐,半点不用操心。
时间卡的刚刚好,他们落座时,刚好是老书记上台讲话的时候。
姜萌看着书记那一头白发,微侧头,压低嗓子说:“这位快退休了吧?”
李钦“嗯”了声。
许是觉得这样的态度太过冷淡,又嗫呶着嘴多说两句。
“老书记明年就该退下来了。”
这位下来,估计就是李市长顶上去。
果然,大树底下好乘凉啊。
其实要李钦来说,他爸是不太会做官的,要不也不能50来岁的人了,还混在18线小城市里当市长。
李鹏飞这一辈共有5兄弟6姐妹,家里老爷子先后娶了三任媳妇,个个都能生的很。
兄弟姐妹们从军从政的都有,也有甘于平凡待在工厂几十年不挪窝的。
李鹏飞夹在中间,属于不上不下。
他既不是当家人,能力也有限,因此获得的资源也有限。
到了第三代,家族资源倾斜的更加厉害,孙辈要想获得支持,必须先展露出你的能力。
到底老爷子还在,当家的大伯不敢做的太过放肆。
但他老人家的孙子外孙多了去,你没点本事,凭什么让他刮目相看?
更别提砸资源培养你。
李钦的大哥才能平平,早已被抛下,两口子分出来,窝在首都钢铁厂上班,除了逢年过节一般都不会回老宅。
老爷子平时也想不起这号人,唯有李欣特殊些,是孙辈里唯一的女丁,才得他老人家三不五时记挂上一嘴。
李钦有野心,有能力,从小在权力圈子里耳濡目染,他不甘于平凡,他向往那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高位生活。
喜欢许如霜,一半真一半假。
他早早地给自己画一个圈,将未来的伴侣人选圈定,十几年如一日的水磨功夫,慢慢研磨着人心。
人心碰撞,孰能无情,李钦在攻陷着佳人时,自己也在步步沦陷。
突然,他胳膊被撞了一下。
李钦迅速醒神,余光一瞟,身旁的姜萌已经站起来,正展露着得体笑容往台上走。
他反应奇快,扬唇抬脚,也跟上同伴的步伐。
“可真有你的,这种时候也能走神,我真怕你因为发呆而上明天日报的头版头条。”
姜萌笑僵着一张脸,低低的,语速快如激光枪的吐槽,仿佛一株向日葵大炮,“噗噗噗”地对准李钦身上发射。
“标题我都给你想好了,就叫做“家具厂李副厂长嫌弃老书记谈话无趣,公然在会上跑神,事后还拒不配合”,你觉得怎么样?”
“很一般,不够炸裂。”
李钦步调从容,还有心思和阴阳怪气的姜萌打趣逗嘴。
“那你来说一个”够炸裂的标题。
很可惜两人刚好来到舞台边上,很有默契的,他们同时闭嘴,庄重而不失气度的踏上去。
介绍后者的词仍旧在继续,李钦八风不动,保持住微笑。
姜萌嘴不动,发出类似腹语的气人话。
“市政府这一套一套的小词写的真好,可比我们厂那些歪瓜裂枣强多了。”
“姜同志,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
“罐头厂刘敬亭,他为了保护国有财产,冒着生命危险与歹徒搏斗”
“刘敬亭?”
姜萌失了和李钦斗嘴的乐趣,不错眼瞧着舞台旁边的阶梯,想看看上来的是不是自己认识那个人。
没大一会,一位文质彬彬的清秀青年从容踏上舞台。
姜萌微笑,还真是自家表哥。
刘敬亭显然也看到她了,两人对了个笑脸,特意站过来。
“亭哥,你什么时候和歹徒搏斗,没事吧?”
“没事,当时受了点小伤,现在早好了。”
姜萌暗舒口气:“没事就好!”
等十个人全部上台,相同的大红花挂上胸前,领导们走流程发表讲话,然后再颁发奖状以及奖品。
姜萌一直等到发奖金和奖品,那笑容才真正明媚起来。
奖品一人一个热水瓶,还有一个印着“个人先进工作者”的搪瓷缸子,以及同款的搪瓷盆。
奖金比厂里的多些,足足20块钱,但是没有票据。
这还没完,底下一群记者等着采访,一直耗到下午,姜萌脑袋都晕乎乎了,这才算结束。
彼此都急着赶回厂里,表兄妹只好匆匆告别,话都来不及说上两句。
这还是姜萌入职以来,第一次和刘敬亭碰面。
“唉长大了都忙,兄弟姐妹间的关系也都不知不觉疏远了。”
李钦坐在自行车上蓄势待发,他按了两下铃,以此催促姜萌上路。
“距离产生生疏,这是成长路上的必然结果。”
“说的也是。”
姜萌属实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