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尧回到厂里后,并没有回宿舍,而是直接来到设计部。
他行走在黑暗里,熟门熟路打开主任办公室的门。
君尧择了把椅子落座,将座机转过来,拿起听筒,拨通熟记的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那头准时接起,却没有说话。
君尧坐姿板正,清润的声线这会透着严肃“我是三号。”
这四个字仿佛是一把打开宝盒的钥匙,对面没有问好,没有叙旧,就这么叙事般徐徐道来。
“工人已经受审,有人特意在他出没的地方留了纸条和钱票,以利益诱导其帮忙递信。
而这样的方式不只出现在家具厂,周围甚至是整个怀市的工厂都有此类状况发生。
不管是时间还是送信地点,这其中寻不到一点规律。”
“嗯。”君尧有一点烦躁,水被彻底搅浑了,眼下无异于大海捞针,冥鱼不愧是老牌特务。
“三号,还请耐心潜伏,你的蹲点并非毫无意义,根据我们无数次整合资料,最终发现,被诱导最多的下线皆围绕在家具厂周边这几个工厂。”
君尧默那你没事玩什么大喘气
对方许是在沉默中听出来他的怨念,轻笑一声后继续往下说“下线送信的目的地我们也都一一去查过了,虽然真真假假混杂,但并非一无所获。
我们大致揣测出一点端倪,或许当年某蒋撤离台湾时,在怀市留有什么重要东西。”
这么一说,君尧可就来了兴趣,找宝物比单纯找特务刺激多了。
挂断电话将办公室恢复原样,这是他和徐有霖的默契,对方不问,但尽量帮助。
徐家算是君家的老亲,在怀市扎根颇深,因着会为人处事,他们家倒也照顾两分。
君尧踏着夜色出了家具厂,径直回到家属院,夜晚来临,盯梢不能停啊。
根据活动轨迹来算,冥鱼最起码在45岁以上60岁以下,而符合这个年龄段的人,甭管男女,基本上都住在家属院。
姚芳芳如往常一般,骑着自行车赶到糖厂上班。
其实糖厂距离家具厂家属院有点远,骑车最起码都得半个小时以上,每天起早贪黑确实很累。
可娘家让她带着工作出嫁,婆家也肯给她买自行车上下班,哪哪都好,她要是再不满,简直天理不容。
热情和同事们打着招呼“马大姐,早啊”
不同以往,大家也会有回应,今天一个个只是同情的看着她,更甚者是嘲笑。
姚芳芳的心突然“咯噔”跳了一下,心尖尖蹿起一股不好的预兆。
组长面无表情走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声音冷漠且尖锐宣布“姚芳芳,从现在起,你可以不用来厂里上班了,你被开除了。”
姚芳芳如遭雷击,她双目充血,瞪的老大,良久,似乎才找回声音,悲怆低问“为什么呀组长”
马大姐也是个热心人,帮着说了句公道话“对啊,这小姚平时肯干,任劳任怨的,谁请她帮忙都请的动,我寻思她也没有犯错啊。”
组长忌惮马大姐男人是车间主任,故作犯难开口“姐啊,你就别为难我了,这个决定是厂长直接给下的。”
姚芳芳更懵了,她一个小小的临时工,为什么厂长要为难她
浑浑噩噩出了糖厂,自行车一扭一拐行驶在路上,漫无目的。
等姚芳芳回神时,她竟然到了城外的新阳河。
随手将车子停在路边,她翻上堤岸就这么坐下,静静聆听着河水咆哮。
姚芳芳百思不得其解,焦虑着,焦虑着,几个小时过去,她肚子饿了。
“想不通不想了,先回家吃饭,再请萌萌他们给我分析分析。”
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不想刚站起来,两条腿麻的不行,移动间,就是这么凑巧,一头给跌进河里去了。
“不救命啊救命”
更凑巧的是,白素春今天刚巧从这里路过,亲眼目睹她是怎么掉进河里。
白素春先是惊吓到斗鸡眼,然后车子一甩,快步冲上堤岸,跟着扎进河里救人。
于素心这两天都快被吓出心脏病来了。
昨天是有人报信,自家小儿子摔伤了腿。
今天更离谱,报信的说,她大儿媳妇投河自尽了。
当时,她就是一哆嗦,身体软了软,强撑着没有倒下,颤抖着不可置信“你该不会报错人家了吧,我儿媳妇没磕没碰的,她为什么要投河自尽啊”
来人跑的一头汗,热的都快大喘气了,也没等来主人家一碗水,那气也就上来了。
“那我怎么清楚你们家具体情况是革委会的白队长让我来帮忙报信的,你爱信不信。”
姜致一听到白队长脸色顿时就白了,姓白,还在革委会工作,那不是白老大是谁
难道就因为白素秋,白老大肯为妹妹为难他们家到杀人这一步那为什么不是杀二姐,要杀大嫂
“妈,我们赶紧去医院看下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