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及着身边的时翊,项简强撑着硬是一直睁着眼,困得眼皮都在打颤,还是坚持没有睡觉。
但当时翊把车开到大路上的时候,项简实在忍不住了,她脑袋一点一点地,跟小鸡啄米似的,最后还是一头倒在旁边的车框上,睡了过去。
均匀的呼吸声被空调遮盖,时翊侧头看了她一眼,神色温柔,像是冰山被暖阳融化。
时禾遇还没睡着,他欣慰地盯着前方看温柔的爸爸,不再退却的妈妈。
虽然似梦中的场景,但时禾遇知道,这不是梦。
他的愿望,即将实现。
回家的路程遥远,好在时翊早已习惯这种高强度的劳累,再加上项简的出现,让他开始露头的躯体化反应消失,几个小时的路程,他一次盹都没有打。
等待红绿灯的时候,时翊想起了项简刚才说的话,他神色不明地蹙眉。
他知道,他们的关系即将发生改变。
朝着两个极端。
胸膛紧绷的感觉再次浮现,时翊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用力,这是第一次,他没经过仔细分析就要做出选择。
对他这种理智了一辈子的人来说,无疑是困难的,就像是有两个无形的小人在拉扯他的神经,疼痛,不安。
黑色的车身划破夜晚的空气,城市的道路已经过去了高峰期,却依旧纷扰。
开到项简小区的时候,时间刚过九点,时翊停下车,旁边的人醒来已经有了一会。
项简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她思绪很混乱。
感受到车子停下,她直起身,反射性地想拿包,才想起自己把东西都放在了保姆车上。
第一次两手空空的回家,项简还有点不习惯,旁边的开关门声响起,再一扭头,时翊已经到了时禾遇那边,把睡熟的他抱下了车。
不管孩子有多成熟,进入梦乡的时候,他就是个四岁的宝宝,睡得又沉又香。
下车之前,项简看了眼还插在车上的钥匙,她迟疑片刻,将它摘了下来。
打开后备箱的门,项简把时禾遇的小箱子拿下来。
那车钥匙项简不太熟悉,研究了下才锁上车,路过时翊身边的时候,她顺手把钥匙塞进了他的兜里。
一人抱着孩子,一人拿着箱子,他们一路无话,默契地进入单元楼等电梯。
滴。
十五楼到达。
项简率先拖着箱子下了电梯,她输入密码开门,然后进去把灯开了一盏,不算太亮,怕晃醒睡着的时禾遇。
时翊抱着孩子,轻车熟路地去到了卧室,项简靠在餐桌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给时禾遇脱掉外衣盖上被子,大约几分钟后,时翊重新出现在客厅,悄声给时禾遇关上了门。
空荡荡的客厅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墙上挂着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项简转过身,从餐桌旁拿了瓶矿泉水递给时翊。
“来不及烧水,你先喝这个吧。”
“谢谢。”
时翊伸手接过,指尖不小心触到了她的,温热干燥,像是过了静电,让项简的手指有些发麻。
她若无其事地把手藏在身后,蜷缩了起来。
时翊拧开瓶盖,仰着头大口喝水,一会的功夫水量就下去了小半瓶。
看得出,他渴极了。
听到吞咽声停止,项简咬唇,鼓足勇气看向他,一字一句地说。
“时翊,我有话对你说。”
氛围一瞬间变得有所不同,两人的心都有些发痒,那是种感情发酵前的第六感。
时翊看着项简满是坚定的小脸,叹了声气,他不笨,知道她下了什么决心。
“简简,让我先说。”
在项简无惧的神色下,时翊平静地阐述他身上的事实。
“我有述情障碍,治疗起来很困难。”
“嗯。”
“我可能永远也感知不到情绪,包括你的。”
“嗯。”
“你的事业才刚刚起步”
“时翊。”
项简突然不再应和,出声打断了时翊,她眸光微闪,定定地望着他。
“我们和好吧。”
时翊怔怔地站在原地,连心跳都漏了一拍。
即使他把自己全盘托出,满身带着危险,项简也毫不犹豫地走向他,坚定不移。
一瞬间,那些剩下的话烟消云散,他一句也不记得了。
项简走到时翊面前站定,用手轻抚在他脸侧,那清峻的轮廓印在她的眼底,冰冷的指尖被他身上的热度沾染。
“没关系,我不急着听到你的回答,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项简放柔声线,轻轻勾唇“你等了我这么久,现在也该轮到我等你了。阿翊,如果你想好了,就来接我和禾遇,我们搬过去和你一起住。”
就像是天上传来的嗓音,落入耳中的时候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