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知道了原因,那些只是因为学习了表演而已,他潜意识里想把自己变成正常人,就去模仿别人的行为,他笑只是因为大家都笑,那并不是真的开心,其他的反应也是这个道理。”
项简不说话了,沈穆只听见电话那边静了许久,才传来她略显沙哑的声音。
“好的,谢谢你了,我想先安静一下,仔细想想。”
沈穆担心她“放心小简,这不是什么绝症,经过治疗是可以慢慢恢复的,我来帮你联络医生,你别太担心了。”
项简咬紧下唇“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她喉咙哽住,停顿片刻才继续说。
“我只是心特别疼,真的,时翊这些年过的得有多辛苦啊”
沈穆没吭声,他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但沈穆知道,项简一定比他难过无数倍。
时翊从来都没有亲人、朋友陪在身边,他因病导致的性格留不住任何人,所有人无不觉得他不近人情,冷漠疏远。
就连沈穆和江澄何晏清这些人,都是因为项简的缘故,才会认识时翊。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项简还在爱着时翊,爱着那个孤单的灵魂。
挂断电话后,沈穆胸口跟压了块巨石似的,他很想帮忙,但心理上的疾病只有靠自己才能走出来,这是一段很难的路。
作为述情障碍患者的爱人,同样是相当痛苦的,她无法得到情感的回馈,释放出的爱意也会被打上问号,最难过的时候可能不被理解,最开心的时候没人陪她一起共情
即使他真的爱她。
沈穆是项简的好友,本该劝她离开时翊,远离那些已知和未知的痛苦。
但沈穆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因为那注定是无用功,项简不可能离开时翊。
还有就是。
时翊,也是他们这伙人的朋友。
安全通道内。项简正在搜索所有述情障碍的资料。
她庆幸自己躲开了时禾遇接电话,不然现在一定会暴露自己的失态。
各类词汇出现在眼前爱无能、情感色盲、无法触及的恋人,遗传性
每看到一个陌生的词汇,项简的表情都会暗上几分。
她手指紧紧攥住手机,指腹略微发白,正如她此刻苍白的唇色,项简难以形容现在的心情,那是种无力又悲伤的感觉。
怪不得时禾遇初来时的性格,会异于同龄孩子,就算不是遗传,在日复一日地感染下,也会受到影响。
时禾遇那会最明显的征兆,就是难以把自己的情绪表达出口,大人不加以干涉的话,禾遇就是下一个时翊。
如果不是凑巧综艺中有这个环节,这件事情还会被埋藏多久
项简不知道,她只知道一想起这个问题,心脏就会一抽一抽地疼。
别说是旁人了,就连时翊都没发觉自己有问题,很多心理上的疾病都容易被忽略,它们很隐秘,只会积攒到某个点直接爆发。
听见走廊中的开关门声,项简猛然回神,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不要在时翊面前做出一副天塌了的模样,这会给他增加更多的压力。
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他们共同努力,一定能将这种病克服,有时翊在,项简什么都不怕,她永远相信他。
深呼吸了几口,项简整理好混乱的思绪,走出安全通道,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
时翊已经跟心理医生结束了谈话,正在门口与时禾遇聊着什么。
项简不清楚时翊知道了多少,她不敢主动提及,只是走到他们身边,笑着问道。
“你们在聊什么呀”
时禾遇仰起头看她,表情有点失落“妈妈,爸爸说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了,他先回营地去。”
笑意逐渐收敛,项简望向时翊,嗓子里像是卡了什么,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她才勉强笑笑,用手拉住了他的衣角。
“一个人多无聊,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时翊神色冷峻,他依然看着时禾遇,连余光都没有给项简。
“不了,我还不饿。”
说完,时翊终于看来,只是那双漆黑的眼眸毫无温度,那是项简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
他从来不会这么看她。
而时翊转过头来,也只是为了拂开项简握住他衣角的手。
几乎在这一瞬间,项简就得到了问题的答案。
时翊全都知道了。
他没再废话,转身朝着电梯走去,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出奇的孤单。
看着时翊消失在走廊尽头,项简嘴唇微颤,每下呼吸都像喝刀子一样,划的她生疼。
项简不敢追上去,她知道他也需要片刻的安静,晚上还有拍摄在等着他们。
只是,她为什么有种被推开的感觉呢
“妈妈。”
时禾遇的小奶音唤醒项简,她反应过来,僵硬的勾了勾唇“嗯,怎么了小禾遇”
“我今晚能跟爸爸一起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