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浩南大胆的推测,让张振华不由得目瞪口呆。
在某个瞬间,后者甚至觉得“英国人提供了假数据”反而还要更加现实一些。
但仔细想想的话,似乎又不是没有可行性。
好久之后,他才勉强重新开口:
“那我们下一步应该”
张振华也很快就恢复了理智,但刚才造成的精神冲击显然没那么容易完全消退,于是赶紧询问后面的任务。
“自然是首先验证这个推测”
常浩南果断回答道。
“可您刚才还说”
“双向流固耦合确实很困难,但我们验证只需要做正向分析就可以了。”
常浩南说着把桌上已经被画满的草稿纸翻到了另一面:
“你不是说过,三个小组都发现叶片在会工作状态下发生弹性形变么,这其实已经算是成功一半了。”
“在工作过程中,作用在风扇叶片上的负载主要有两种,一种是离心载荷,另一种是气流流过叶片时产生的气动载荷,这里面,离心载荷是相对比较容易研究的,基本只和风扇转速有关,但气动载荷就需要我们综合考虑内流情况,以及发动机也就是飞机本身的外部过载”
“”
常浩南并没有选择把全部人员集中起来开大会,而是直接在办公室里,给张振华自己把问题分析了一遍。
一方面,这样可以让对方在接受知识输入之后,再有一个消化和输出的过程。
另一方面,也是常浩南自己对于这个问题并没有更进一步的具体想法。
当然,结构预变形设计,自然在他的远期目标当中。
不过按照计划,这至少应该在ns方程得到新的理论突破之后再行考虑。
而之所以追踪下去,很大程度上只是想要看看,英国人到底整出来了个什么玩意而已
有了前面那次的经验,再加上常浩南的亲自指导,考虑叶片载荷之后的初步计算结果,只用三天时间,就摆在了后者面前。
照例,还是张振华拿着计算结果进行的汇报:
“常总,在按照您的要求,将工作负荷加入计算条件之后,整个风扇的性能尤其是级压比和工作稳定性,都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不过我们毕竟只是推测了一个工作负荷和叶片材料而已,所以计算出来的具体指标数据还是不够理想。”
常浩南翻开计算结果,简单扫了两眼:
“问题不大,至少在趋势上,已经可以证明我之前的推测是正确的,英国人就是在对风扇叶片进行预变形设计,这就足够了。”
“想不到炳达同志这趟去英国,还真给我整了个惊喜回来。”
对于他来说,重点在于“施加工作载荷导致的变形后性能提高”这件事本身。
至于具体提高了多少,在很多信息只能推测,甚至盲猜的情况下,反倒不是那么重要。
追踪国外同行的研究进度而已。
又不是真搞设计。
稍作停顿之后,常浩南又继续道:
“我估计,英国人之所以这么放心地就把一部分数据交出来,也是吃准了我们大概率看不出其中的奥妙,如果贸然抄去一些参数,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而且退一万步讲,这些数据即便泄露,也没有太直接的意义”
说到这里,还笑着摇了摇头。
以英国人那种性格,他其实早该想到这一层的。
不过,张振华的表情却相当严肃。
或者说,从刚才汇报计算结果那会开始,他的情绪就一直有些低落。
“所以这算是流固耦合问题的反命题?”
他带着颇为拧巴的表情问道。
这个奇特的表述方式让常浩南思考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非要说的话,确实是这样。”
“因为数值求解的过程算是半个黑盒,所以这东西有点像是网络数据库里的账号和密码,在算法未知的情况下,哪怕我们手里有加密,也就是预变形设计之后的数据,也一样还原不出有价值的信息来。”
不过,张振华关心的并不是这个。
在得到常浩南肯定的答复之后,他激动地差点站了起来:
“可是他们怎么能做到的?”
航发的内流设计,可要比机翼复杂太多了。
cfd也好,csm也罢,其实都是人类还没完全把理论研究透甚至夸张点说,在理论层面也就是刚入门水平的问题。
像这种领域,别说是逆命题,就算是流固耦合本身,也是早在1933年就被提出来,结果一直到1991年,才有人采用采用半隐式和半显式的方法解出求解了流固耦合方程组。
至于用时间非连续稳定化的空间有限元法离散流固耦合模型方程,来解决二维结构粘性流体的绕流问题,那更是在常浩南重生之后,结合两世前人的经验以及系统的帮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