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继续道。
“胡四相公不能出手,奴才人手大减,亦不敢妄动,只待天明后从别地调集来人手,再谋他事,遂只着手料理眼下之事,点数护院人数与尸体时,发现少了一人”
“谁”胤礽哪能不明白其中之意,冷声问道。
明群犹豫片刻,吐出一个名字,“秦获。”
“逃兵,还是暗子”胤礽问。
“尚无定论,但多半是暗子。”明群垂眸,调来人手后,他便使人去四处探访搜寻过,无人见过秦获,亦无其逃走的痕迹。
胤礽闻言,怒极反笑,远目自嘲道,“好啊,竟是爷被雁啄了眼”
这秦获乃是十年前开封水患的灾民,因缘际会,胤礽救下了他兄弟二人。
秦获兄长从文,留在家乡科举,因屡试不第,便于二三年前在府城的奇珍阁谋了个管事之职;秦获长得粗壮,不喜读书,便央胤礽给他碗饭吃。
胤礽观他小小年纪行事自有一股子闯劲儿与韧性,又有练武天赋,便留下了他,没想到
吴熳见男人如此形状,胸中怒火稍息,伸手钻进男人紧握的手心里,无声安慰。
气氛一时静默,须臾,胤礽反握住妻子的细指,冷声向明群道,“查所有人祖宗三代、亲戚五服翻开了的查,背主的、身份不明的、有异的,该清的清,该撤的撤”
“是”明群听令。
胤礽又缓声道,“明群,事不过三。”
前有杨子,明群亲自带人排查了一回,却又冒出个秦获,潜藏的还不知多少,可笑,他身边竟真成了筛子不成
明群自知失职,垂首重重应了一声“是”
东方既白,几人方披着晨光往客栈走。
路上,胤礽仔细询问了死去的护院的安葬、抚恤事宜,令明群将恤金再加厚了一倍,之后的打捞之事,亦由明群留下负责。
一为叫他好好休整,毕竟连日兼程而来,再随他们加速赶回去,太耗身子;二则此地距扬州更近,胤礽欲让他先回扬州,将父母身边之人先筛一遍,确保父母安全。
沉默了半夜的吴熳静静听了一路,临进客栈时,才开口问了明群一句,“孩子们有没有吓到”
明群一愣,不经意看了一眼王官儿,回他大奶奶道,“大哥儿一夜好睡,并不知情,因没吓到,只”
他转向王官儿,“幺哥儿需王先生回去后好好开解一番。”
王官儿立时会意,低头轻叹一声,谢过明群,辞了吴熳夫妇,便回屋歇息去了。
胤礽见吴熳情绪亦不佳,便让明群及两名护院也去用饭休整,自个儿揽着妻子回了屋内。
才进门,吴熳便向胤礽确认,“南山翁”
如此没头没脑的一问,胤礽却是听懂了,拉她坐下,方道,“多半是了。”
据村里人所言,那老翁是两年前来的宁州,时正值朝廷下令通缉“南山翁”,此能对上,又兼原形乃狐妖,又能号令人族死士,世间有这等本事的狐狸可是极为罕见。
吴熳得了肯定答案,略一思索,道出她的猜测,“比我们先至宁州,又定居在湖边,必是为着龙珠而来,却不得其法,才打算趁我们离开之际,又调走胡四相公,掳走慕哥儿,要挟于你。”
胤礽点头,他估摸着也是如此。
只南山翁不知慕哥儿的奇异之处,亦不知小幺是修行之人,这才着了道儿。
至于死士
一思及此,夫妻二人才消下去的怒火与后怕又升腾而起,恨不能眼下便飞回儿子身边。
胤礽闭了闭眼,心中暗忖儿子的修行亦迫在眉睫,回去便安排上。
二人各自平静了一会儿,方才接着讨论。
吴熳问,“前后两批人,你觉得背后是何人”朝堂之事,显然胤礽更擅长。
胤礽垂眸,手指轻点了点桌案,许久才回妻子道,“前一批北静王府或忠慎王府,后一批皇帝。”
第一百四十四回
“北静王府”忽再闻这名头, 吴熳不觉讶然出声,原北静王府水溶一脉不是“疫病”死绝了,怎这里头又有他家的事
却听胤礽解释道, “且不定呢,我只是想着百足之虫, 死而不僵,北静王府二三代皆重权在握, 如今剩下些底牌也是有的。”
平安州的私兵虽是忠慎亲王所囤, 但“九山王”的出现却是极为突兀的,胤礽后来问过他父亲,父亲与许多朝臣一般, 不知九山王李茂生背后有南山翁及北静王府的手笔, 皆只当是阴差阳错,又都暗忖天不绝忠慎亲王夺位之路。
又当日在九山王宅邸遇上那冷子兴,胤礽觉他听王官儿讲故事时的面容太过生动, 像是对此毫不知情。
冷子兴能为忠慎亲王的私兵运送粮草弹药, 明其也算得上忠慎亲王心腹, 连他都不知此事, 想忠慎王多半也是不知情的。
因而, 那些死士多半原只是北静王府的, 不过北静王府主事人已死, 也就不知现儿是成了南山翁的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