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氏关心与担忧,吴熳只叫她放心,她有法子应付,又问起这“周先生”来历,得了与胤礽一样的回复上上任知府之女。

吴熳便道,“这位周先生既有如此神通,何不寻她父亲去,助她父亲高升,留在如州作甚”

顾氏一听苦笑,没好气嗔怪她道,“打趣我不是你就看不出”

外头谣言漫天,都当她这个贺夫人不存在,称呼起那女子“小君”了。

顾氏也知夫君英俊儒雅,为官有道,易招惹年轻女子,只这么多年,也就出了此一女,叫夫君如此在意。

若是夫君直言欲将此女纳进门,纵是凭其能,与她平起平坐,顾氏亦无怨言,可夫君偏不,且直言诉与她,与那女子并无男女之情,只是知己、惜才而已。

可那女子如何想顾氏相信只要长了眼之人都能看出来。

如今,那女子屡次相助夫君,且又救过她的孩子,她如何应对都不是了,何况劝人离开这等违人意之事,只得自己忍着罢了。

吴熳只道,“婶子可与世叔袒露过心意”

顾氏愣住,她如何能与夫君说她善妒之事。

只又听这个侄媳道,“我观世叔不是好色之人,与婶子亦是多年恩爱夫妻,有什么话不能摊开来讲,若世叔真将一毫无干系的女子看得比婶子重,那婶子又何必日日为此忧愁,只管好生教导两个儿子,坐享儿孙福气才是。”

顾氏的长子已有十一岁,过几年便成丁了,若贺成瑞真变了心,何苦将心放在他身上,安心教育儿子才是正道。

吴熳说完,便见顾氏神色恍惚,屋中婆子丫鬟皆张口无言,她只悠悠喝茶。

从前儿见面起,吴熳便观顾氏有些郁色,因是哺乳期妇女,她又担心顾氏想不开,患上产后抑郁,这才出言劝导一番,也不知有用没有。

胤礽这头,亦在言谈中透出留这位“周先生”在身边,于贺成瑞的危害。

贺成瑞不傻,三言两语便会胤礽之意,他只是不知民间已有此“盛名”,且世人太过龌龊,他与周先生清清白白,竟被污蔑至此,面色不虞。

胤礽只叹,贺成瑞所想的那些“污蔑之语”,尚不知是谁放出去的。

两厢话至晚饭,贺家夫妻皆心不在焉,招待疏漏,胤礽吴熳二人亦不在意,吃饱喝足回了宅院。

一回来,便听兆利抱怨王官儿,居然将那张人皮裁了做伞。

第六十二回

且说吴熳胤礽晚间归家, 兆利斟茶伺候,回禀家中一应大小事务,语带嫌弃, 说起王官儿将画皮鬼的皮子裁开做了伞面之事,吴熳心生好奇。

次日午时, 又闻王官儿设坛做法,继续鼓捣他那人皮伞, 吴熳极感兴趣, 前往一观。

她到时,不该班的护院围了几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偏又忍不住好奇, 交头接耳,踮脚凑眼。

见吴熳走进,几人躬身行礼, 默默感慨大奶奶这胆量, 一般男子真比不得。

捉鬼那日, 比他们且镇静, 尚能指挥, 今儿王官儿行这一听就令人反胃之事, 还亲来一观, 真是叫他们不知怎么形容才好。

几人转头,又见远远坠着的大爷, 折扇轻摇, 闲庭信步, 矜贵非常,见了那人皮伞, 眼神与他们一模一样,俱是嫌弃,暗道,此才是正常反应

吴熳见多了破皮烂肉,对这完整干净人皮,还真无感,只认真观察王官儿动作。

见他在香案前,念念有词跳了半天大神,忽的停住,迅速抄起案上毛笔蘸朱砂,在伞面上笔走龙蛇,一条条红长符纹随之显现。

笔尖似有吸力一般,攫取不知从何处来的金气,一点点嵌入符纹中,每成一符,金光便闪一次,直至十二褶伞面全部画好,金光大耀一次后,迅速收拢,氤氲全伞,又似被吸收一般,慢慢沁入伞中。

再一观,便只是一把普通的藕荷色带奇怪红纹的皮质雨伞。

王官儿收笔,见法器一次炼成,欢喜异常,因过程极耗体力与功力,一放松便跌坐在地上,举笔癫狂大笑。

护院们心痒难耐,恨不得冲上前查看,只大奶奶在场,不好造次。

等大奶奶上前,将那伞举起,转了两圈,他们方勉强看了个全貌。

吴熳将伞拿在手中感觉一番,比一般油纸伞重上一些,人置伞下,隐有清润气息笼罩,顿觉遍体清凉,沁人骨髓。

好物啊,吴熳举着伞掂了掂,问王官儿道,“王先生,不知这皮子可还有剩”

王官儿闻言,方止了笑声,只脸上笑褶怎么也平不下去,对吴熳的危险语气一无所觉,答道,“净剩些边角了。”

这伞面需用大片连在一起的肌革方可做,如今只剩下手脚与脸等零碎部位,不过那也是好物,只等以后寻了别的好东西,再制其他的法器便是。

不过大奶奶问这作甚

只听凉生生的声音隔着帷帽传来,“也就是说,先生将这件儿别人辛苦得来的好东西,擅自裁用了,还没给主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