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马不停蹄上了西府,寻老太太说黛玉移院而居的事儿。

不出所料,老太太不乐意,说一家子姊妹骨肉,说什么男女之防的见外话,又话里话外嫌弃贾林氏管得多。

一旁伺候贾母的王夫人看得着急,便帮腔道,“年纪小,是不该说什么男男女女的话,倒是宝玉十岁了,到进学的年纪了,挪去前院跟老爷一起住着,怕是能多学些东西”

谁知,王夫人还没说完,老太太便哭着打断她的话,说先头贾政王夫人督促贾珠读书,将宝玉他大哥累死了还不算,如今又想来害宝玉了,她一个老人家,临老了就想看儿孙在眼前,图个乐趣,他们怎能如此不孝

“不孝”的话一出,将王夫人吓得跪在地上。

只贾林氏端坐着一动不动,冷眼瞧着。

早就听闻这位老太太在儿媳妇面前规矩大,如今还叫四五十岁的儿媳妇立规矩,今日可真叫她涨见识。

不过,别人家的婆媳相处,她管不着,黛玉是她林家的女儿,今儿这院子一定得挪

屋中气氛一时僵持不下,直至大太太刑夫人哭着闯进来,叫嚷道,“老太太,有人告了大老爷,皂吏捕快要请他去都察院问话”

第五十回

且说大太太刑夫人遇事慌乱, 急忙闯入贾母屋中求助,却见亲妯娌跪在地上,隔房妯娌面色不善, 老太太红着眼圈看她,刑夫人被唬得一时噤声。

只听老太太怒喝, “哪个衙门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派捕快衙役来抓一品将军”

刑夫人满脸通红, 她哪里说的“抓”, 讷讷回道,“都察院”

贾母眼看刑夫人此来有事,贾林氏却好好安坐, 不打算告辞, 也不说避避,她又不能开口赶人,只气得别过眼不看, 亦不管她, 厉声问刑夫人, “因着何事”

“说是一个叫石呆子的破落户, 到都察院告大老爷结党营私, 谋财害命”刑夫人就知道这些。

贾母又问, “大老爷呢”她就不信那些衙门的人, 还敢真叫大儿子去问话。

“在家呢”刑夫人说的前言不搭后语,连忙解释道, “那些青衣只敢带了老爷的贴身小厮去。”

贾母也不图能从这个小家子气的大儿媳口中得什么有用消息, 只叫鸳鸯派了机灵的婆子, 去前头问大老爷和二老爷。

正巧两位老爷,及清客幕僚们都在书房, 正想办法。

只琏二低头垂眼,紧紧握住椅子把手,生恐自己露出兴奋神色来。

没错,此正是他与妻子王熙凤设出来的计策,如今每一步都按照原定计划走着,成与不成就看这收尾了,可千万不能露了馅儿。

老太太着人来问,正巧屋中这么多男人拿不定主意,便诉与老太太,请见多识广的老母亲给个示下。

鸳鸯回来,一五一十答了。

原过年期间,大老爷外出赴宴时偶见几把扇子不错,欲向主人家求购,可派琏二爷去问了好几回,都未果,那家儿穷的吃不上饭,也不卖。

琏二爷无法,只说办不了,大老爷便找了二老爷的门生,现任顺天府通判傅试傅二爷周旋。

傅二爷找人做了个假帐子,说那主人家欠债不还,强压着人家把扇子拿出来抵债,还将人打了一顿,险些要了人命。

那人绰号叫石呆子,脾气又肘又呆,待被人救下,连路还走不了,就叫人抬着他,往都察院递状子去了,如此惨样儿走了一路,引了一路人围随,在都察院门口闹出了好一阵动静。

贾母一听,也顾不得有贾林氏这个无外人在场,气得直拍榻,“糊涂,糊涂啊”

因着年底北静王出了事,关系近的,哪家不绷紧了皮子,生怕行错了路子,被人一概论处,这才翻过年几天,大儿子就往刀口上撞

贾母心思转得极快,瞪了没眼色的刑夫人一眼,“还不叫你弟媳妇起来”

刑夫人闻言,连忙上前将王夫人搀起来。

是了,王子腾与都察院交好,人尽皆知,如今大老爷之事,还得靠着她这极不喜的弟媳妇。

王夫人只垂眼,谢过老太太开恩,心中却在考量着此事能不能叫哥哥沾手。

此案本只一件小事,随手就能压下去,但与结党营私搭上关系,就不一定了。

谁不知,结党营私是当今大忌,冒然出手,可能还会连累哥哥,可不出手,大老爷轻则遭训斥,中则降爵,若是因此被人查出别的事来,重则除爵也是有可能的。

只听贾母跟王夫人道,“这起子小人为了报复,什么事儿都能信口开河,一个小小的六品通判,与他有什么党可结,再说谋财害命,几把旧扇子而已,这府里随便收拾收拾都能堆满他家,谁稀罕他家这财”

贾林氏面色平静,眼睛盯着槅子上的梅瓶,似什么都未听见,心中却嗤之以鼻,若是不稀罕,何苦费如此大的力,还被人告了官。

王夫人尚在考虑,都察院坐堂已本能偏向贾王两家,只这证据确凿的,都察院门口又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