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儿,总报喜不报忧,如今虽有了林家人,但都是下人,有些事说不上话,做不得主,她担心小姑娘受了委屈,闷在心里,无从排解,又惹出病来。

吴熳亦细细听着,比照着剧情,看看到底行进到哪一步了。

如今见了薛宝钗,知薛家进京,又见秦可卿身子康健,不见病态,看来,剧情才刚刚开始而已。

众人聊天说笑,只李纨一人心焦,眼见座钟指针一格格挪动,敦太太婆媳隐有作辞之意,她方才将来意说了出来,“听闻启山书院,亦收蒙童,我想问问婶子可真”

此话一出,除了薛宝钗,几人皆是一愣,李纨此问,是为兰哥儿

可贾门族中有义学,代儒太爷亦是有名的大儒,何须去外头的私塾

李纨见几人一时无言,怎不知她们想法,只得心中苦笑。

兰哥儿五岁,正是启蒙的关键时候,家中业师回家去了,宝玉倒是高兴憨玩,竟无一人替她的兰哥儿考虑,只让兰哥儿去义学先将就着。

可兰哥儿从义学回来说,代儒太爷身子不好,三天两头不在学里,有时留对子,叫他们自己思考,有时叫温读功课,兰哥儿去了半个月,竟连两页论语都未学完。

这如何耽搁得起,李纨只能另想他法。

她父亲曾是国子监祭酒,李纨未出嫁时,曾听闻家中父兄对启山书院的赞扬,自是知晓书院不错,她亦知族叔贾敦的大名。

以前家中有先生,她且不愁,如今迟迟聘不到西席,义学又实在不成,她才一改以前不露头的性子,主动寻了来。

贾林氏虽也意外她舍近求远,还是与她说了情况。

启山书院蒙学束脩,要比大一些的学生更多些,不过这对荣府来说,不算什么。

只山上条件清苦,一般富贵人家都不舍得送孩子去。

李纨听闻只能带一个小厮伺候穿衣吃饭,且一旬只能回家两天,别的时候都得住在山上,心疼又不舍,但她深知兰哥儿日后要科举,只这一条路了。

家中义学不成,枯耗只会浪费光阴,待兰哥儿大一些,国子监怕是也进不去。

老爷官职只能恩荫一人进国子监,宝玉比兰哥儿大几岁,定是要先紧着宝玉,她的兰哥儿没机会的。

贾林氏和另外几人见她沉思,也不打扰。

这头,薛宝钗又问起十五六岁书生的入学条件。

她今日来,就是为着此事。

几日前,薛家管事来回母亲,母女俩方知晓,哥哥整日在外闲逛,从铺子中取了不少银钱走,散了不知多少人。

母女俩顿时如雷轰电掣,她们在这富丽堂皇的荣国府内,衣着朴素,不戴首饰环佩,就图着掩一掩财,哥哥却在外滥用,不知让多少人瞧了去。

如今,舅舅不在,姑父不管,义学不严,再如此下去,必成大祸。

她与母亲听闻府里丫鬟们说起敦太太,又知敦老爷来历,宝钗便想着来探探消息,看能不能将哥哥送上那山中书院去。

不想,恰遇珠大嫂子也打听此事,心中惊喜,默默听完,思量着蒙学尚有诸多限制,更大的书生想是管得更严,遂也露了意向,问出了口。

贾林氏不曾听闻过薛蟠的所作所为,只与宝钗说,略大的书生便要通过考试,方能入学了。

启山书院如此盛名,入学者本身就是不凡的。

薛宝钗一听,便知哥哥不行,心中又抱着一丝希望,问起敦太太,可有别法,自想着便是多使些银钱也使得。

王熙凤这才明了,借着吃茶掩下嘴角哼笑,原来两人就图此事儿。

不过,怕是一件儿都成不了。

兰哥儿是先珠大哥的独苗,太太怎会让他到看不见的地方去吃苦。

至于薛大傻子考试不是王熙凤瞧不起他,薛蟠认得的字,怕是还不如她这个连书都没读过的女人,能考上才怪。

王熙凤瞬间对薛李二人失了兴趣,也不听她们白聊,拉着吴熳到一边,问起她的近况。

吴熳先惊讶李纨和薛宝钗欲做出改变剧情的行为,也想听听,不想就被王熙凤拉了去。

两人相对,想叙情,好像也无甚好叙的,一时竟无言。

第四十一回

且说吴熳王熙凤相顾无言, 僵持须臾,王熙凤方才哼哼唧唧开了口,“你在家跟琛大爷也这么冷眉冷眼, 笑脸儿都没一个”

今儿可坐半天了,沉默少言也就算了, 连个笑脸都不给,上门作客可没这样儿的道理。

不想, 人还真点头了, 面色平静,神色认真。

王熙凤一时竟被噎住,满眼透着不信, 瞥着她上上下下打量。

凭她凤辣子的泼辣程度, 对着琏二也不能没事甩脸子,吴漫要真在家也冷脸对着琛大爷,那便是不想过了, 又想回娘家那个“苦海”, 没脑子的人才那么干

吴熳看得出王熙凤眼中划过的关心, 又忆起十年前她对吴漫的回护。

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