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笔本打算批改的江行述头一次觉得这卷子不批也罢。
明经还好说,自己给他解释了,让他背便是。
策问简直满纸荒唐言
看着花团锦簇,实则根本无甚乾坤,都是老生常谈,就算偶尔有些新奇之语,也是雁过无痕,不能深究。
也就这篇君舟民水的文章还有一二看点。
江行述深吸口气,“你自今日始,给我好好上课”
昨日拟写的课程表江行述翻出来后涂涂改改,让本就不富裕的休息时间更是雪上加霜。
“公子”十一从门后拐角处进来,将煎好的鹿角水端进来送到应从年手中。
这个时间点是江行述特意选出来,“你觉醒的原生武魂有些偏邪,虽很有机巧,但失之阳刚。这鹿角水你正午阳气最重时喝最好。”
“是。”应从年接过,“多谢先生和十一。”
看他毫不犹豫就喝了,一点也不怀疑他这失去原生武魂的人的判断,江行述心情转好,唇角微微扬起。
还算听话,也不是不能教。
他难得多话,“往后你晨起先洗炼灵气,跟随十一强身煅体,在配上正午一碗鹿角水增长阳气。”
“上午学明经,下午做策论。晚间我传授你观天地,勾连武魂的师门功法微若观气决,在熟悉武魂能力。可懂”
应从年连忙道“学生明白,必不会偷懒。”
江行述满意点头,虽然才气稍缺,但尊师重道,尚算不错。
光线偏转,听了一下午先生讲解的应从年动了动手腕,先生在上头讲,他在下头记,亦可不敢走神,手也是一刻不停,着实辛苦。
不过先生拖着病体还这样一丝不苟的教他,更为辛苦。
他趁着晚饭休息亲自伺候了先生服药,江行述便开始教他微若观气决,说起这功法,也是他的骄傲,当年在京城亦不输给世家大族的藏书。
法决共分五重,他当年用第四重便有如今眼无神而能观众生的神通,第五重他悟道多年才有所成,还未用出,他身体便坏了。
不能用出精研后的功法,如今后继有人,终于能让这功法的改良版再现于世
而且,这孩子在武道上很有天赋。
昨日还只能见些细微纹路,今日再学就能领悟第二重的物之本质。
在应从年眼中,他原本不太理解江行述所说物之本质,但他学过生物,知道组成动植物的细胞。
然后,他的眼就成了显微镜,他看到了院子里野草叶子的细胞。
他看到了叶子中哪处细胞干瘪,哪处水分充足。
他转移视线,看到了先生。
江先生的眼睛中原本应该充盈饱满的细胞却干瘪没有生机。
不止眼睛,先生的身体也多有损伤。
有些在修复,想来是喝了药的缘故,有些却毫无变化。
江行述原也不打算一直瞒着应从年自己曾经的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突然的被他看到。
一时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等着弟子来问,却在下一秒彻底震惊于他的天赋。
在这个弟子接触微若观气决的第二天,他领悟了这本五重功法的第三层
若非他知道这功法乃自己独创,从前从未教过任何人,真要怀疑这小子从前就学过了。
实在,天赋卓绝。
应从年本是心疼先生,也是突然开窍。
他想到了曾经学过的一句物质是运动的。
那这些或干瘪或充盈的细胞不该是静止不动的。
应从年站在生物和哲学的角度领悟这些,是有些作弊的。可他心中却更敬佩江先生。
在这个并不崇尚科学的世界,江先生可真是一骑绝尘。
先不说别的,应从年看到了江行述眼睛病变的地方。
站在他面前的先生有些欣慰的神色,他却是顾不得许多,跑回屋里拿出纸笔就将看到的画了下来。
“先生,”他指出一处异变的细胞,“此处有异。”
“等等”指完的应从年突然发现一件很不寻常的事。
先生虽把蒙着眼的白布摘了下来,可瞳孔确实有伤。
按理说,先生是怎么看见东西的
一直以来先生表现的都太过正常,以至于他竟现在才意识到这不科学
应从年“先生,您的白布难不成只是兴趣所致”
江行述
江行述“”
他无奈,这弟子怎么一会聪明一会蠢笨的。
“我那是创出微若观气决第四重后,用别处看到的,你在想什么,我没那么无聊。”
应从年羞涩,“是弟子想错”他再次刹车震惊,甚至声音都提高了一个度,“这功法是先生自创的”
江行述“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应从年乖巧“好的师父。”
只是本以为是弱柳扶风的文学大家师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