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东京,新宿中心大厦,第五十四层。
整个办公大厅站满了川本高速的员工,他们脸上露出着困惑的表情,不知道面前发生了什么。在大厅的尽头,两张平时放在董事会议室的高级红木座椅特地摆了出来。一对将近六十岁的夫妇坐在了这有些奢华的红木椅上。
业务部总经理菅井力也小心翼翼地把斟上两杯茶,放在木椅旁边的桌子上,面色恭敬地看着面前这对夫妇,随后像是侍从一样退下。
看到这一幕画面,川本高速的员工们,不明白为什么平时颐指气使的高管,居然眼下如此毕恭毕敬的对待那一对夫妇,纷纷小声议论起来。
“今天怎么回事”
“那对夫妇是谁难道是很重要的人物吗”
“不知道啊。”
“为什么,我觉得那个男的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最近公司卷入大风暴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接下来,是要干嘛。难道那对夫妇能够带来很大的业务”
远处,在走廊的尽头,一男一女,他们身上都佩带天平葵花章,正同川本高速的一众公司高管们在交涉。隐隐约约的谈话声不断传来,已而似乎还伴随着几句争吵。过了一阵,谈话声渐渐平息,双方像是终于达成了某种协议。接着,那个带着天平葵花章的男律师从口袋中摸索出了一个盘,交给了一个川本高速的一个高管。
随着,谈话声的平息,顿时整个公司总部内,变得异常的安静。就连刚才交头接耳的员工们,也停止了议论。
没有任何声音。
甚至比图书馆还要安静
像是某个重要的场合,节目即将开启前的一刹那,舞台的灯光变暗。
董事长的会议室内,几个人影步出,分别是董事长孝太郎、执行董事大村启治、财务总监西川幸平、公关部主任北野慎二、对外联络部主任高见幸人、法务总监藤木信、监事泽武男。
孝太郎在走出的会议室的瞬间,觉得走廊的灯光有些刺眼,微微眯起了眼睛。往时往日,熟悉的公司,此刻竟变得有些陌生起来。他又回头望了一眼走廊尽头的那个男律师的身影。
随着那个男律师的身影,映入孝太郎的瞳孔,他脑门上的血管顿时一鼓。
昨天,那个男人提出了要自己下跪道歉的要求。
这真是个过分的要求啊。
对于重视荣誉的自己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然而然而,自己却偏偏无法反抗,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抓住了自己的把柄。
孝太郎艰难地迈动步伐,仿佛有千斤沙袋一般绑在腿上一般,那不过20米的走廊,此刻却犹如浩瀚沙漠的遥远距离。
在所有员工的注视下,孝太郎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寺井夫妇面前。
孝太郎的嘴角微微抽动,整张面庞开始逐渐地扭曲,一想到接下来竟然整个公司面前的下跪道歉,孝太郎浑身已经在忍不住地颤动。这种尊严遭受屈辱的怒火一点一点从内心燃起,像是在烤炽着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不断撕扯他的每一寸血管。
自己一定要跪吗
就算坐牢又怎样,大不了蹲个几年出来,再东山再起
孝太郎站在寺井夫妇面前,双眼已经充满了血丝,整个人与其说是来道歉的样子,倒不如说像是受伤的猛虎,在寻找每一个机会,准备随时反扑撕咬对手。
“董事长,小不忍则乱大谋。”财务总监西川幸平,似乎看出来孝太郎在犹豫,立刻上前一步低声说道。
孝太郎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嘴中不断发出冷哼的声音,牙关紧咬,甚至能够听到他牙齿发出的摩擦声,他双拳紧握,指甲已经在手掌嵌出一道很深的痕迹。
“董事长大丈夫当能屈能伸”西川幸平再次上前小声劝道,“在此种公司危急存亡的关头,全体上下,必须仰赖董事长川本高速不可一日无孝太郎”
“啊啊啊啊,呀呀呀呀”孝太郎不断发出低声的嘶吼,内心仿佛在经历着一场巨大的挣扎,他双手按住自己的膝盖,身体有些摇晃,往后退了两步,一根根的血管不断地从他的脖颈处浮起。
像是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那一瞬间,孝太郎膝盖弯下,落在了地面上,双手按在地面,那散发着犹如帝王威严的面首,此时竟也低了下来,轻轻地磕在了地面。
“寺井寺井夫妇,就高速公路存在铁块,导致事故发生一事。我们川本高速向你们表示表示郑重的歉意对不起给你们添麻烦了”
话音落下。
在场所有的川本高速员工已经傻眼了,他们从来没想到,今天早上所要进行的竟然是道歉仪式。那坐在红木椅子的那对夫妇,居然就是寺井诉川本高速案的原告当事人。而那个不可一世的董事长孝太郎,居然居然下跪了
这一幕对于川本高速的员工是如此具有冲击性,以至于他们在这一刻都全体愣住了。
骤然之间,走廊的尽头传来一声巨大的怒吼,“久野呢”那个戴着天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