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无论那沟子是个啥,对华盖殿所有人来说,反倒是最直观的看到了当今陛下的形象有多复杂。
朱标只是随口一叹,他心中最为挂念的还是方才所知的老师之死讯,心下更是已经惦记起来要借以私下去与爹爹诉说,再给老师求个活路。
不过朱标的随口之言,倒是让众人多有一点唏嘘莫名。
勿论后世如何说,说洪武帝嗜杀成性。
但同样的,称赞洪武帝乃千万古之一帝的,也是明人,夸其功逾唐太宗。
同居一朝,竟有截然相反之评,即便或有边患再起的缘故,此等景象也绝不多见。
“俺倒是不好奇那沟子是啥。”
邺城中张飞拍拍大腿,略有一些感慨:
“只是如今看来,这洪武帝之身后事,倒是有趣。”
“勿要说后世如何评说,单单论明时之议。”
“说其嗜杀成性,捏造食人毁谤之语的,是明人。”
“称其为千万古之一帝比那二凤还要英明的,也是明人。”
关于这个庞统倒是有所猜想,遂道:
“迥异之评,多半与出处有关,市井之评与大家之议自是迥异。”
“另外,其评或许便如唐宋之人一般。”
“国治之时,读史多着眼其短,离乱之时,思古多追忆其长。”
这话也让众人赞同的点点头,毕竟不少人也都记得,后来宋末蒙军入城时,尚有人借子龙之名诈显圣以退敌,这勉强也算是一种离乱时方思英雄的情况。
对此张飞倒是不大同意,拽着庞统道:
“庞军师莫要欺俺,昨日读的《庄子》可说了,学者之流好尊古而卑今,与那治或不治有何干系?”
于是庞统顿时大笑,拽着张飞袖子道:
“翼德糊涂,那种好言周治的迂腐之徒,声虽张狂,但只作蚊呐便是。”
“一个个读了点书便以为自己有周公之命,却不知六艺不精在彼时连活命都难!”
庞统这话也让殿内一时间几人笑几人叹。
“如此看来,也无怪乎这明朝能盛行,成奇书遗后人。”
马良摇摇头:
“既作怪前朝事,又编排本朝记,如此而不遭乎为罪,可谓难得也。”
孔明反倒是摇摇头:
“只凭一叶,难知全貌,如今知明之事仅乎一期,谈其得失亦为时尚早。”
众人也同样点点头赞同。
【不过说到宋濂之事,没当即就朱元璋杀了固然是因为有朱标老师这个身份,不过其中马皇后所发挥的功效才是最大的。
现在人常论朱元璋之残暴,往往也是将洪武十五年马皇后逝世的这个时间节点,作为朱元璋改阶段的时间点。
这个说法倒也没说错,毕竟众所周知的朱元璋起点低,就算不说马皇后对朱元璋的教育起了多大帮助,单单说朱元璋差点被郭子兴单杀这一难,要不是马皇后慧眼识英力保,那最终坐上皇位的还不知道是姓张还是姓陈呢。
至于两人之间的具体感情,受限于时代并没有太多描写,但从“帝恸哭,遂不复立后”的短短几字当中也不难一窥端倪。
不过话说回来,马皇后不管是生前还是生后,也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干预明朝进程的。
洪武十五年八月,马皇后去世,朱元璋悲恸不已,遂召就藩的诸子归京祭母。
在葬礼结束后,朱元璋回忆起马皇后生前的礼佛诸事,遂下令藩王重返封地需带一名僧人回去。
作用也很简单,常伴藩王左右,为马皇后诵经祈福。
而众所周知的是,当时有个和尚与朱棣相谈甚欢,后来在听闻朱元璋这个命令之后主动请缨,要跟着朱棣回北平去。
朱元璋也自无不可,当即就点头允了。
这个和尚在洪武朝名声不显,但在永乐朝可谓是无人不知其黑衣宰相之名,这或许也算是洪武四大案余波之一吧。
那么本期内容也到此结束,下一期——南北之治与奉天靖难!
不过该说不说,闻莽是真舍不得观众姥爷们呀。】
甘露殿中,李世民敏感的神经顿时被触动。
当即就给儿子仔细交代道:
“汝尚年少不懂人情练达,游历天下时难免有僧道儒争先伴你左右。”
“这类人之言听之即可,信与不信需三思之后再三思,不可奉为圭臬。”
“汝乃将来的天子,万不可沉迷虚言之中!”
李承乾虽不懂,不过也还是慎之又慎的记下。
旋即就看到阿耶抬起来头,一双手掌拍着椅子扶手大叹道:
“后世读书人何其多?妙人儿何其多?”
李承乾扭头看去,便看到宽阔的一面墙上,是飞快刷过的一条条线,凝神看去方能看清楚是一个个文字的串成的线,而其中许多文字既大胆又有趣。
〖话说如此看来,历代开国诸帝,论权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