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老朱你潦草一说蓝玉要谋反,那大家多半还是信的。
毕竟从逻辑上来说,朱标一死,能立的储君也就朱允炆和朱允熥,这俩一个十五一个十六,落在蓝玉手里那都是被搓扁捏圆的命。
而再按照老朱先下手为强的风格,从逻辑上来说蓝玉已经被逼入死角,确实存在亡命一搏的可能性。
但这种可能性绝对不是逆臣录里记载的召老秀才、烧窑的、钓鱼的、卖米的等等乌泱泱坐一屋谋什么大事儿。
这种定罪方法不客气的说都有点辱人智商了。
对朱元璋来说,这一年天天高强度处理奏章磨练出来的慧眼有了显著的用武之地。
郭桓案虽此前已在心中记挂上,但对朱元璋来说这种算是必办必查之案,反倒是暂且不用惦记。
蓝玉嚣张跋扈纵兵毁关虽是看得他眉头狂皱,但念在这些事还没发生的情况下,暂且放一放也无妨。
只是两相比较下朱元璋倒是愈发觉得要珍重徐达兄弟了。
单单能打有什么用?重要的还是要能成武臣楷模,有名将风采,从这一点上来说即便是蓝玉有灭残元之功,但在朱元璋心里依旧还是不如徐达。
而且若是常遇春兄弟未遭横祸
心里摇摇头放掉无关的感伤,朱元璋更是当那什么“皇帝抡起金锄头、东宫娘娘烙大饼”的调侃完全不存在。
什么逆臣录咱定不修,此事皆为子虚乌有!
略过诸事,朱元璋第一时间是最标儿储君之后的不同意:
“彼时雄英当要加冠,如何不能为储君?”
话虽是如此说,但朱标却仿佛能从爹爹的话语里听出来一种外强中干的味道。
比朱标更快反应过来的是马皇后,但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握紧夫君双手,将脑袋往那边靠了靠。
她听得夫君急促呼吸了几下似在挤压胸膛的空气,随后长舒一口气,似有怅然对着有点手足无措的长子道:
“或是咱如后辈所说一般,杀戮太多使得祸遗了你,让咱父子皆受丧子之痛。”
朱标感觉喉咙有点发紧,父亲这般虚弱之态很是少见,但每见皆都有心如刀绞子感。
“爹”
唤了一声之后,朱标这才扭头轻声又唤了一声:
“雄英。”
这个儿子虽名字威武,但却生来就是个安静少言的性子,未曾承半分爹爹和开平王的勇武,反倒是颇好读书而不言武事。
对此朱标也曾自我安慰过,爹爹以猛治天下,等自己临朝需待之以宽。
如此宽猛相济的情况下,等雄英接触政务便正好施仁政德泽万民,效法文景。
这种情况下也不需要太懂武事,即便是体质弱了点也不妨事,但如今看来或便是这稍许的宽纵之心使得雄英未曾强健体魄?
朱标不得而知,但还是知道此刻要做什么的,于是他朝着方才七岁的儿子伸出手:
“勿怕勿忧,爹在这里呢。”
朱雄英看着叔叔们莫名但带着些许可惜的神色,看着祖父那略有悲戚的容易,小心靠近后环腰抱着父亲。
从逐渐收紧的力道来看,这个儿子似是已经明白了一些事,至少明白了一些发生在其身上的祸事。
不过这样也好,朱标努力甩开胸中的阴霾,低头露出一个笑脸:
“雄英,明日起便跟着爹爹一起练拳,如何?”
眼见得这个小脑袋点了点头,于是朱标的笑意也轻松不少,罢了罢了,总归还是一步一步来吧。
不过这么一来反倒是让朱柏欢呼一声:
“大哥,弟也想要与侄儿一起随兄长练拳脚健体,如何?”
朱标瞧了瞧与儿子差不多大的十二弟,再想想根据此前光幕所说他们还有几个弟弟未出世呢,再琢磨一下老弟的年龄,他不禁也都想如老四一般赞叹一下老爹雄风犹存了。
不过老四怎么还没回来?莫非已经吃饱了?
似是明白了儿子的那一瞥,朱元璋也不由得咳嗽一声,想想此前还与光幕一起笑唐高祖被养成种马,他便有些想要扶额。
不过这些事情终归也成功冲散了不快的气氛,也使得朱元璋终于开始思考起来了其他。
标儿这两子他会立谁?他心中有了答案,那可会有主少国疑之忧虑?或就是因此开大案之始,难怪会有叔侄情深。
明天子沉默着感觉那迷雾似乎拨开了一些,但无法说的通透的地方反倒好似更多了。
于是他沉默着抬起来头。
既不是因为飞扬跋扈而死,也不是因谋反而死,这么说来也无怪乎蓝玉案与朱标之死息息相关。
至于活干的这么糙也大概率是跟年龄有关。
治胡惟庸时老朱尚还在壮年,所以能软刀子杀人步步筹谋,最终图穷匕见。
到蓝玉案时老朱已时日无多,所以下手是又快又狠,就突出一个快刀斩乱麻。
更有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