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盖殿中气氛多少有点尴尬。
朱元璋还没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便见皇太子朱标起身两步跪伏于下:
“儿臣替老师向爹爹请罪!”
“望爹爹看在老师年老且为我大明操劳多年……”
“行了行了,起来吧!”
朱元璋没好气摆摆手:
“此前咱既然从了标儿和皇后所请,未将其正法,那此时自也不会再行追究。”
此前因宋濂之孙宋慎卷入胡惟庸案,按律宋濂要坐法死,全靠太子皇后力保求情才赦了死罪,改徙茂州。
对朱元璋来说,如今骤然知道妻与子都要先他而亡的消息,就已经使得心态变化不少。
实在没必要因为一个已经年逾七十的老人再惹得妻与子再生嫌隙。
而且再退一步说,《元史》已成书十年,他对此书泛泛而读没发现这些错漏,那些熟诵经典的名师大儒,竟没发现一处问题?恐怕不尽然。
由此看来,这大明之治,还是需要下不少功夫才行。
与这些事计较起来,再去追究一个七旬老人十年前的疏漏而计较其生死这事,就不值一提了。
今日之前,他以为大明蒸蒸日上,自喜家庭和睦,但如今这一切犹如梦幻泡影一般不存。
近有倭患远有安南乱,再远还有葡国之忧。
宫廷内有妻子病亡事,宫廷外有逆贼阴结。
面对这些,明天子也难免有千头万绪之感,但愈是这样,他反倒是愈发镇定起来。
听老爹这么说,朱标这才松了口气起身,同时提议道:
“既有纰漏,儿请重修《元史》。”
对这个提议朱元璋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既咱大明终究还是扫灭了残元,那重修之事便不急,用你东宫学士细细勘校一番便是。”
“等彻底扫灭了残元余孽,那时咱们大明所养学子想来也多上不少,且北元一灭,那些人,呵,便再无依靠。”
“到那时,无论是增补还是重修,都尚来得及。”
“再说了,眼下即便重修,用一样的浆糊胶水,能有何不同?”
朱标自然清楚的很老爹说的那些人是哪些人,心下也是一叹,顿觉除了等待之外也确实没什么好手段。
或许唯有那北元小朝廷彻底覆灭,只知君命而不知华夏之辈再无去处,方才是认真给元修棺材板的最佳时机。
那边明天子却又开始琢磨其他事情:
“这犁庭扫穴说的真好,咱大明对这胡元余孽,就当犁其帐庭,扫其鼠穴!令其无所藏身!”
“不过,咱大明扫灭残元,竟还需八年时日?徐达兄弟……”
朱元璋这声呼唤,其内所蕴含情绪也尤为复杂。
以这洪武二十一年为界限,恐怕此时徐达兄弟已经身殒,否则无论如何也很难轮到蓝玉才是。
且蓝玉为将如何,朱元璋也再清楚不过,勇胜于略,谋寡于武,锋锐能立于疆场,帅才难显于军帐,恐怕这捕鱼儿海之后,还有个坐定乾坤的大将军。
当然,最重要的也还是朱元璋清楚知道徐达兄弟对灭元有多执着,毕竟柳河川之憾,两人也时常谈及。
“陛下,臣愿立状,以四年为期!”徐达豁然起身。
结果反倒换朱元璋安慰自家兄弟了:
“不需如此,残元本已是待死之局,与兄弟身体之安危相比,不值一提。”
“兄弟的身体若无恙,则残元自唯有覆灭之途。”
……
“与辽金皆为正朔,皆为正朔。”
赵匡胤早已知道这個结果,但此时详细知晓的想法却又并不相同,不仅难以平静,甚至还有些怒气勃发:
“汝若无高梁河之祸,吾大宋何至于受此辱?”
或许这后世有自己的看法,但在赵匡胤这个立志要恢燕云之地复汉唐一统的人看来,将宋与两胡同定正朔,就是一种辱没。
但这种羞辱还完全没反驳的余地,毕竟认真算起来就如后世所说的,两宋控有河北的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两年,有何资格独享中原王朝之正朔?
赵匡胤这话说的也算是毫不留情,空炅的脑袋也愈发低垂。
这顿时也让李煜和钱俶有点好奇,听起来,这什么高梁河之祸是这光头御弟当上皇帝之后的紧要之事?
得想办法打听一下才行。
【脱脱复出之后,面对的是大元朝眼看已经要完犊子的境地。
面对这种情况,脱脱打算要彻彻底底从根子上平息水患,由此来解决京杭大运河的问题。
但当时元朝内反对意见也异常激烈,而且反对意见也说的很有道理,基本可以归纳为两点。
摆在面前的第一个问题自然是没钱,治河本身是个无匹的大工程,所需要的人力物力是一个天文数字,而元朝当时患上了和宋金一样的病症,即纸币的超发滥发导致纸币一直在贬值,经济系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