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豫交界处,伏牛山、扶余山、大胡山、桐柏山,四山连关。
而其中最为重要之所在无疑就是堵阳至武阳一线。
这条通道,西连南阳郡这等荆北精华之所在,东出便是堪称中州士人之望的颍川郡。
而无论是南阳还是颍川,又或是与颍川相连的陈留汝南都乃是一马平川之地,只要大军进入便可尽情策马驰骋。
因此四山所隔的三关就成了曹刘必争之地。
而其中历战最烈者,便是堵阳城。
这也是为何堵阳城有黄忠镇守的情况下,关羽还派遣亲子关平在此听命,并语重心长交代过:
“堵阳若失,吾必斩汝。”
一年多以来最险的一次便莫过于去岁曹军以曹仁为帅,三路齐出欲直击宛城而一战定势。
曹仁更是直接围宛城而入荆北,结果整合起来欲要直接吃下关羽的骑兵反倒是被铁甲骑一击而溃,最终反被再赶出荆北。
由此黄忠关平也终于不用苦于守城,而是将战线往东继续推进到了豫州境内,眼下反倒是落入防守的曹军开始死守武阳城了。
从堵阳至武阳,本来宽阔的通道被南北夹着的澧水和潕水收束的越来越窄,最东端便是赫然座立的武阳城。
“若非这两条河,关将军铁甲骑必能一战穿阵,黄老将军何至于在此苦战……”
说话的是刘敏,他此前曾去求表兄蒋琬给他谋个能报效家国的差事。
入了黄忠帐下任主簿后历数战,原有的书卷气也被一股更为凶悍的气质所替代。
“倒也不是不能战……”关平自语,但潜台词刘敏也明白,终归还是不合算。
曹军在这里层层布防,铁甲骑纵使能穿阵但缺乏迂回空间,最终多半要损失惨重,而且后方还有武阳城要攻打,在此滥耗精兵,实属不智。
关平和刘敏一边低声交流对战局的看法,同时也在凝神关注着前方黄老将军和曹将的缠斗。
最终在又一次合击之后,双方一起缓缓各自往后退去,关平和刘敏也默契的止住了话头,一起朝着退下来的黄老将军迎了上去。
环首刀被随手抛下,身甲和肩甲也被一并除下,大马金刀的往那儿一坐,自有军医端了一碗滋神养身的热药汤过来。
每每看到这个,黄忠便不由自主的拧起来眉头,但是想想那医郎樊阿交代的“将军年逾六旬而依旧能龙精虎猛乃奇迹也,如此则更需调理以养身,万不可殆废”,黄忠就只能屏住气一口干了个干净,如此那军医才点点头端着空碗离去。
于是黄忠这才扭头与身边亲兵交代:“伤着的儿郎毋须我多说,该调养的调养,该送回堵阳休养的就尽快,不幸亡身的也都须整理好名字,等将来主公立祠当享血食,粮钱也不能短缺了。”
眼看着亲兵领命去办,黄忠略微点点头,与过来的关平和刘敏说起另外一事:
“曹军愈来愈多,当思破敌之法,迟恐生变。”
黄老将军这态度……关平心下略微思索了一下:
“可是与将军缠斗的那勇将有所干系?”
点点头,黄忠也不拖泥带水:
“那是李典,原本应当在在谯郡南的寿春与夏侯惇协守江东。”
关平顿时了然,曹军在东部一直都有驻军提防…或者说图谋江东,人尽皆知。
而眼下李典出现在这里,那恐怕寿春的驻军也调至此了。
刘敏顿时不解:“那曹军不怕江东领军北上?此前君侯战于荆襄时,孙侯不还有图谋合肥之举?”
黄忠与关平默契的对视了一眼,随后一起摇了摇头。
“此前江东阴结曹贼而北袭,以吕蒙死于江陵而告终。”
关平言简意赅的说明道:
“江东求和约开商路,四姓如今威望日著,孙侯难束。”
这倒是不难理解,毕竟刘敏自己就是荆南人,对一些大姓的不思进取之心是深有体会,比如那潘氏……
心里唏嘘两下,刘敏也明白了眼下黄老将军为何神色有点凝重。
曹军当中不乏能人异士,而且用脚趾头想,刘敏也知道江东四姓也必然有与曹军暗通款曲,这种情况下说不定寿春的驻军都已经被调了过来。
而若是再依据着的曹操的性格来说,说不定东海、广陵、泰山等地的兵马也都调了过来。
那这样一来,说不定这场漫长的战事今年就要结束了,一想到此,刘敏心下竟有些战栗感。
但这么一来摆在面前的就是一个问题:
“黄老将军,计将安出?”
对刘敏来说,即便知道眼前曹军的兵马一直在汇聚过来,即便知道眼下是最好的击破曹军的机会,但……两河夹一坚城,也实在缺乏转圜的空间。
因此这個问计,刘敏是苦笑着问的,但想不到的是,眼前的黄老将军脸上挂起了一抹少见的,难以捉摸的狡黠之色:
“那夏侯渊日日惧战又不拒战,诈伪拖延以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