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抿嘴,神采暗淡,眸色里透着忧郁。只一眼,便让我的情绪也跟着低迷。
我斟酌起安慰他的话,他却已经进入下一个话题“再之后,我就碰到你了。”
真没想到,我竟是在这种情形里出场的。
想到他前头说的“一起逃命”,再结合前面听到的内容,我谨慎地猜“我救了你吗”
谢玉衡回答“没。我在太平门的地方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找了一个能容身的地方,进去发现里头已经有人了。再一看,那个人伤得比我还重。”
啊这这。
“英雄救美”的念头还没升起就破灭。我尴尬,眼神胡乱飘动。谢玉衡倒很理解,说“我原先还很警惕,想躲开你,可仔细一看,你情况比我还不好。再一问,听你说你也是被太平门人伤成这样。
“更具体的,你倒没和我讲。但知道这点就够了,我放心晕了过去,再醒来已经是一天后。你那会儿还在,还给我分水喝。
“咱们搭上了伴儿。我这才知道,原来你也是去那个地方行侠仗义的,可惜出师不利。好在咱们藏得够隐蔽,几天都没被发现。好不容易你我都能行动了,自然是第一时间从那地方离开。”
我抓住重点,问“弓呢”
谢玉衡“带着。”一顿,“其实我很想把那玩意儿扔了,但你总说还是留着比较好,万一它真有什么用。可惜用处没找着,还让咱俩又被其他人盯上。好在最后关头,我朋友找到了咱们,否则真说不好当下是什么状况。”
原来如此。
我惭愧,和谢玉衡道歉“都是我的错。”
谢玉衡沉默了会儿。我以为他是不知道要不要怪我,心一横,决定主动出击,更真诚地揽责。但他再开口的时候,只是说“不过,弓现在又丢了。”
我“唔哦哦,丢了也好。”
谢玉衡说“也好吗我看你从前好像真的很在乎。总和我说,里面或许藏着武功秘籍,这才有得它得天下的说法。”
我又想挠头了,可惜做不到,只能与他讲“你也说了那是从前。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怎么还能在乎对了,”话题被我扯开,半是不希望谢玉衡沉浸在沉痛话题中,半是真正好奇,我又问他,“那,咱们其实也相处了一段时候吧”
谢玉衡点点头,我再问“你行走江湖,仿佛友人很多。那我呢,虽然没碰上,但难道也从未与你说这些”
谢玉衡想了想。我看着他的表情,猜想他是不是在想话安慰我,又感觉自己不至于真的没朋友。总算等到他回答,却是“对。不过,你没和我说过这些。”
我失望“这样。”
“但是,”谢玉衡话锋一转,“你与我说起过家里。”
家我猛地抬头,期待地望着他。谢玉衡笑了笑,告诉我“你出身在一个很好的人家。”
我追问“当真”
谢玉衡还是笑着说“真的。沈浮,你家境富裕,父母只有你一个孩子,于是捧在手心视作珍宝,无比爱重关怀。原先是想让全天下的福气都落在你身上,于是给你起名沈福。”他在空中比划写法,“可你觉得这名字俗气,于是自己改了个更侠气的说法。”
“这,”我因他描绘的美好场景怔然,“是真的”
谢玉衡反问“我骗你做什么还是说,其实你是骗我的”
“不是不是。”我赶忙回答。自己感觉一下,觉得这应该是实话。
明明是应该开心的事,我却开始忧虑。谢玉衡一定有所察觉,问“你有这么好的爹娘,难道不高兴吗”
“没有。”我叹气,和他实话实说,“要是这样,家里如今不知道我的下落,应该很着急吧”
谢玉衡了然,“是这个道理。可惜你没与我说更多,现在也没法给他们去个信。”
我再叹气。谢玉衡歪歪脑袋,“你刚才还说,叹气多了会老得快。”
我一愣,与谢玉衡目光相对。
他在安慰我。这个事实让我心头微暖,重新有力气勾起唇角,回答“没关系。忘了吗,因为你长得好看,老得快才可惜。我无所谓。”
谢玉衡似是若有所思,手指在腰间佩剑上叩了叩。
接着“唰”一声,把剑拔了出来。
动作太突然,把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把身子往后靠,“谢谢谢玉衡,你做什么”
谢玉衡疑惑地看我,把剑朝我侧一侧,示意“你长得也不错,所以,可惜。”
“”我无言,终于看到了剑上映出的人影。不太清晰,但是能看出几分清俊。
合着他是拿这玩意儿当镜子照。我面皮抽抽,再度干巴巴地“呃,谢谢”
谢玉衡淡淡应了一声,重新把剑收回去,动作利落潇洒。
这副模样,难怪大夫能认得他是江湖人,也难怪他能在同伴身死的情况下脱离危机。
又想到谢玉衡的伤心事,我再度难受。谢玉衡倒像已经放下了,又关切我,问我还有没有其他想了解的问题。
我随口问“那,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