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刘光世夺门入城时,五泉县衙内却早已是剑拔弩张的状态。
高推官一开始是抱着揶揄的心态招王提辖前来,一观那所谓的神剑【宵练】之真伪。
但是当他亲眼看到那刃薄如蝉翼,流光似光剑一般的剑器时,便立刻确信王渊这个狗运泼才真的找到了传说中的殷天子神剑——虽然那剑貌似并不符合古籍上有关【宵练】的记载。
不过高推官认为那很正常,毕竟文人是最了解文人的。
文人写书,记载与事实有所出入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高推官也是有上进心的。
尤其是在原青塘主陇拶(赵怀德)叛乱被大宋征剿的这个时候,同样身为蕃将出身的鄜州党项高氏(与汴梁将门高家非是一族)迫切需要证明自己对大宋的忠诚。
在另一条时间线里,是高推官的兄长高永年用自己的生命向大宋证明了党项高氏的忠诚。
当然现在高永年正在参与征讨赵怀德,自是尚未完成党项高氏的“救赎”。
高推官在亲眼见到【宵练】神剑之后,立刻就意识到这“神剑”正是高氏向赵官家表忠心的最佳祭品。
此时高推官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剑器夺过来。
若是换作一般的汉家推官,这个时候绝不会一上来就表露目的,而是不动声色的稳住王渊,然后编织一个行之有效的策略谋取宝剑,不管是威逼利诱还是其他什么的法子。
但是高推官乃党项人出身,纵是读了些书,骨子里仍然残留着些许蛮夷之气。
故而他几乎不假思索的就直接动手了,却来硬抢宝剑。
说起来高推官也是有一些勇力的,放在军中做个副将也够格,但在王渊面前就有点不够看了。
高推官探手来夺,王渊虽然一时不曾防备,被高推官抓住了剑鞘,但他只下意识的转动剑鞘一绞,便瞬间挣脱开来。
而高推官一抓不成,却毫不停顿的抬脚踢王渊的要害。
这个时候王渊尚不曾反应过来,只顾遮拦惊问道:“推官何故袭俺?”
高推官面色狰狞的叫道:“王渊,汝一介下军卑贱之辈,如何受得住【宵练】神剑。且将神剑交送与我,否则绝不相饶!”
王渊闻言却是惊怒交加,忍不住骂道:“好个贼推官!俺道汝何来,原来是图谋俺这神兵!!却是休想!”
两个人在对话的过程中,相互之间的厮斗却并未停止,只不过王渊因顾忌高推官的身份,一直只是遮架而不曾反击。
不过此时王渊已经看得高推官的真面目,却是不再留手,他只飞起一脚,便把高推官踹出数步之外。
高推官吃的一脚,浑身好似被踹散了架一般的酸痛。
他这才猛然警醒,自己居然傻乎乎的与这泼厮动手,简直愚蠢到家了。
王渊的武力在西北宋军中虽不敢说第一,但也足以算得最拔尖的那一批。
若真是拼力死斗,只这几下,便是十个高推官也吃王渊打杀了去。
高推官脑子清醒了些后,自不敢再继续动手,只跌坐在地上喝道:“王渊!神剑【宵练】乃是上古帝王之剑,非王者不可居之!似尔这般卑贱配军,如何敢私藏!还不快快献上与本官,本官却好上呈官家!如若不然,待得本官上奏朝廷,定要治你个图谋不轨的重罪!”
王渊闻言,却是面色大变。
他忿然争辩道:“推官!此剑非是俺私有之物,乃是别个典质于俺!约定待三月之后,便来赎回。俺向来以信义立身,若上呈宝剑,岂不是俺要失信于人!”
高推官自也知晓王渊的性情,明白不能强逼于他,却鼓动唇舌,对王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娓娓劝诫。
“王提辖,本官素知汝乃信义之士,朝廷栋梁之才,当知晓此事之轻重也。【宵练】神剑乃是殷天子三剑之一,汝与别个把持【宵练】神剑,几与私藏龙袍、玉玺等同,若处置失措,汝等必逃不过谋逆之罪。谋逆之辈,那可是要夷三族的···”
王渊这厮也是吃软不吃硬,被高推官几番劝导,竟自松动了心防。
尤其是高推官言称愿为神剑原主遮掩一二,颇让王渊心动,王渊实在不愿那般俊杰落得族诛的下场。
而就在二人在县衙中搓磨之时,刘光世却到了。
刘光世这个人有个特点,外战怯如鸡,内斗猛如虎。
面对自家人的时候,那绝对是肆无忌惮的很。
刘氏亲兵直接推倒了县衙的门户,刘光世踏马闯入衙中。
此时高推官和王渊却都大惊失色。
王渊虽不敢相信有敌人能毫无声息的突袭至县衙,但丰富的战场经验让他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
他顺手推倒了身边的桌案作遮掩,然后抱着宝剑揉身抢到衙厅内门边上,半掩而伺。
此处进可攻,退可守,正是一处好地形。
而高推官反应就稍微迟钝了些,他怒视踏马而入的刘光世,喝问道:“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