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不急着找这第三个贼人,却是因为他从刘唐的身份上,大约已经猜到了那人的来历。
那个所谓的“高二”,大约应该就是水浒传里面的大反派高俅。
高俅何许人也
他本是东京街头的浮浪破落户,因着作恶,被八十万禁军都军教头王升未来的禁军总教头王进之父撞见狠打了一顿,三四個月不曾起得身来。
这厮吃了大亏,却也息了浮浪念头,托关系投到当时名声卓著的小苏学士苏辙门下作仆僮。谁曾想他到了苏辙跟前还不到三天,苏辙便因为反对时政被贬。
高俅自不是个忠心追随主家的性子,却借着小苏学士的名声,趁机投到了驸马都尉王诜门下做了个亲随帮闲,随后他更靠着一脚出神入化的好俅技,傍上了尚是端王身份的大艺术家,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只是却不知高俅这厮现在与那位败家子儿接上头了没有。
二狗有了些猜想,却也知想要报答李格非的携路之恩,自不能操之过急,一切须得从长计议。
他看了看背着弟弟的刘堡,却问道“刘兄昆仲可有落脚之处”
刘堡叹了口气道“今日情急,一时未曾寻得住处,说不得俺们要找个桥洞之所暂歇一夜。”
二狗道“小弟在祥符县府附近却有个落脚的地方,刘兄若不嫌弃,可去一发同住。”
刘堡稍微沉吟了一下,却抱拳道“二狗兄弟之盛情,俺实受之有愧,却是叨扰了。”
二狗笑道“说甚叨扰刘兄太客气了你我俱为镇魔人,自当守望相助才是。”
如此两个人一个牵着驴儿,一个背着兄弟,却沿着东京内城外的走道,往那北外城区赶去。
只走了一阵,二狗却自拍了一下脑门儿,道“刘兄此处离祥符县府还有好些路程,你自背着兄弟岂不是受累,何不把他放在我的驴儿背上,却省力许多”
刘堡先是眼前一亮,毕竟这刘唐年纪虽小,身子骨却沉重似成人,他背着赶路自是有些吃力,然后他却有些担忧道“只怕俺兄弟睡得太沉坐不稳驴,一跤翻下来却不好。”
二狗笑道“这个好办你也骑上驴儿,扶着刘唐兄弟便是。”
“这不太合适吧”刘堡觉得有些难为情,他本就受了二狗的恩惠,如今又要让他与弟弟一起骑着二狗的驴儿赶路,只觉着有些恩过难安的滋味儿。
说白了就是感觉受之有愧,于心难安。
二狗却不管他,只一味相让,刘堡却不过盛情,只得从了,道“二狗兄弟,俺们骑了你的驴,却不能让你徒步奔行。俺那毛驴虽然瘦弱,倒也堪乘些,你且换乘代步吧”
二狗却拍了拍那瘦毛驴的腰背,牵着它笑道“刘兄这毛驴太瘦弱了些,我却骑不惯。你却不知,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却有一身善走的绝技,若得放开手脚,便是日行千里也只是等闲。”
刘堡虽有些不太相信,却也不曾疑问。
如此两个人说说笑笑,一携人骑驴,一阔步牵驴,却沿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一路北行,直赶了七八里路程,越过不知多少条街道,却终于赶到了北城区的开宝寺附近。
开宝寺距离祥符县府只有一街之隔,其寺内的开宝寺塔号称天下第一塔,通体用褐色琉璃砖,浑似铁铸,故又被称作铁塔。
一行人路过那塔寺时,二狗指着那高塔笑道“他日若得有暇,你我兄弟当登上那宝塔游玩做耍一番才好。”
刘堡看了看那铁塔,却也笑道“二狗兄弟说得甚是,只恐那寺里的僧侣不让,却使俺们只能干看着。”
二狗笑道“这个却不妨,到时我自有说服他等的手段。”
如此两人却并酣睡的刘唐越过开宝寺,很快就抵达了二狗租定的客栈。
二狗租住的说是客栈,其实每个住处都是一座独立的小院舍,莫说两三个人住,便是十个人也能住得下,当然这般房舍的价钱也不便宜,一晚上便要租费二百文,却是一般单间客房的四倍还多。
或许有人会问这二百文一晚很贵吗
很贵,真的很贵。
一天二百文,四天就是一贯多,一个月租金就得七八贯,都够买一头上好的耕牛了。
大宋官员是出了名的俸禄高,就拿礼部员外郎李格非来说,他本职寄禄官属于正七品朝官,年底俸三十贯,差遣俸等同底俸,再算上杂七杂八的敬俸冰、炭、礼器费,总收入不会超过一百贯。
换李格非租住这样的客栈院舍,一年的俸禄也将将只够开支房租而已。
这样的房间身为礼部员外郎的李格非租住不起,如宗泽这样的从九品县尉就更加住不起了。
当然宋朝官员的某些潜在福利比较多,甚至多到比俸禄还要高出数倍的程度。但却仍然无法避免一个大问题居京师,大不易。
宗泽能够住在这样的地方自然是托了二狗的慷慨之福,刘堡刘唐两兄弟能住进来也是如此。
只刘堡是个口拙的,却少把感谢的话放在嘴边,自暗暗定下了报答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