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谷是涅面鬼沈周的朋友,并非相州本地人,据说来自蜀中眉山。
这厮颇有些意思,他原本是个读书人,自幼好学多闻,博文广记,就是有一个缺点,文章写得不太好。
巢谷在举业科举方面运气比较好,擦着末尾过得乡试,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大宋举子。
只是待得他入得汴京准备考进士时,仅仅拜读了一些历代省试垫底的文章策论之后,便毅然放弃了考文举的想法。
因为他知道就凭自己写文章水平,除非考官瞎了眼,否则他绝不可能考过省试,说句不客气的话,每三年入汴梁应考的几万名举子当中,巢谷的写文章水平基本上算是垫底的。
不过巢谷并没有因此而气馁,因为他发现了另一条举业之路武举。
没错就是去考武进士。
莫看巢谷的文章在文举子当中属于垫底的货色,但是放到武举子当中却属于优等一列。
巢谷对考武举有信心的另一個重要因素却是他身形高大,有一膀子不俗的气力。
于是巢谷便弃了文事,购买弓箭练习射艺,并积蓄钱财租马练习骑射此乃武举必考之项,且权重最高,待得巢谷觉得习练有成,便去考武举,然后就被教做人了。
没办法,他一个半路出家的门外汉,还是个穷鬼,根本找不到真正的名师指导,练习不得其法,故而在所有的武举举子当中属于武艺最差的那一个。
甚么你说他在武举里面文章写得最好,那有个甚用,写得再好,还能好过那些三甲文进士,老爷们负责监考武进士的是文官要的可是能够冲锋陷阵的猛士,而不是躲在后面掉书包的小趴菜。
经历了第一次失败之后,巢谷便开始找门路赚钱,准备延请名师继续精进武艺,不知怎的却跑来相州与涅面鬼沈周成了朋友和伙伴。
在沈周曾经的小团队里,如果说沈周是武力担当的话,那巢谷就是小团队的脑子,也正是有着巢谷的指点,在碰上二狗之前,沈周一伙儿几乎从未吃过大亏。
此番巢谷选择跟随韩存保去河州,却与那苟三不同,苟三是真的被韩存保许诺的军职给迷了眼,巢谷却不然,他胸有大志,欲借韩存保之力彰显自己的才华。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中不了进士并不代表我没能力,而是这世道没有给我施展才华的机会。
正是因为有着这种想法,巢谷并未被二狗那番言语所打动,虽然他确实觉得二狗说得很有道理。
但是吧,这本应是朝堂诸君应该考虑的事情,你一个连身牌文牒都没有的乡野小子瞎操个甚心,莫不是吃饱了闲的
巢谷承认二狗的武艺确实很强,只是绿林中人操心绿林中事就好,若想为万民做主,不如去考进士做得大宋宰执相公,再来处置这相州之事。
否则依照韩家在大宋朝的声望,以及朝廷对韩家的优容,只二狗这等绿林人物如何干涉得了。
至于邪崇之说,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如何能撼动一个如韩家这般的官宦世家。
巢谷看的很分明,他面带笑意,对着二狗说道“二狗小兄弟,你之所言完全正确,韩家确实有些问题,只是这问题却不是你我或者两位韩郎君能够解决的,除非朝堂诸相公能够下定决心收回韩忠献公的祠禄之封,否则谁也办不了。故而你便是责怪韩家几个晚辈也是枉然。”
二狗摇头道“不朝堂太远,救不得相州斯民,唯韩家自身可解。”
巢谷有些好笑的说道“如此巢某倒要听听小兄弟你的高见了。”
二狗皱着眉头,举起两根手指,说道“两个办法一个是韩家自己减租减息,降低对相州百姓的压榨力度,如此却可缓解百姓之苦,韩家自己还能邀迈人心。另一个办法我不说,但我会做。”
巢谷打了个寒颤,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小兄弟好重的杀心,你不觉得过于狠辣了些么”
二狗冷笑道“一家哭何如一州哭你只是个平凡人,甚么也不知道,就不要多操闲心了。存保兄,你去西北赴任也好,至少也算是脱出了韩家的漩涡,以后好自为之吧”
如此几个人算是不欢而散,倒是三个脱离了韩存保的好汉来与二狗辞行,其中为首的那个说道“二狗哥哥,在下汤阴张平,这是我两个同乡,汤义成,王奎。我等本该侍奉哥哥左右,只我三人此番脱离韩郎君,却是有些后患,须得归家处置。
哥哥但请放心,您对相州百姓的大义之举,我等兄弟必然于州中传扬,使众等皆知哥哥的义气慈悲。”
二狗摇摇手道“且去把我这里尚不需要人手,只你等回去后须得小心,那韩家在安阳城中有些麻烦,若得事有不协,可去寻我师兄陈广,他武艺高绝,又能诛除不祥,当可护得你等周全。”
如此三位豪杰回返相州,而韩家与二狗的车队也再次上路。
韩家本有四辆马车,一辆马车载人,剩下三辆马车则拉着一应盘缠行李,端的展示了一个豪门子弟出行时的排场。
二狗那辆拉盐的马车则缀在车队最后,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