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李林甫也跟身边的亲信开过会,什么事情都分析过,就是不能确定张守珪那边的反击,要怎么开始
京兆府衙门绝对会第一个被收拾,这一点是所有人都公认的。
只不过,除了找那些陈年旧案以外,不可能再有什么招数了。这些烂招都是常规套路,大唐自开国以来,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每当要搞掉某一地的刺史或者县令的时候,就喜欢使用“陈年旧案饱和攻击”御史台弹劾懒政怠政的招数。
但是,因为李隆基对于京兆府衙门,本身也很鄙视,所以也没有对京兆府尹寄托什么希望。
这便是所谓的“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嘛,甚至基哥还会很头疼再去哪里找一个类似郑叔清这样的“合格狗官”。
可是如果张守珪让他们那边的黑手套动手,搞出某些造成大面积社会恐慌的大案要案,到时候出手的反而应该是金吾卫
而金吾卫在李林甫监国期间,是听从张守珪号令的,这也是基哥设计出来的权力制衡
张守珪在长安搞事情,不但不能给郑叔清找茬,反倒会让金吾卫疲于奔命到头来谁会更倒霉一些,不问可知。
所以对于张守珪来说,刻意去制造一些大案要案,那不过是搬石头砸自己脚罢了。反倒是科举这一块,如果出事,李隆基会认为跟之前反对科举的李林甫脱不开关系。
吏部、礼部、京兆府衙门都是李林甫的基本盘。
而且科举是朝廷的遮羞布,基哥是要面子的人,这块遮羞布被扯掉,会让他暴怒发狂的
李林甫悚然一惊,忽然感觉方重勇所说的,居然极具操作性,很有可能张守珪那边的套路已经在路上了
只是,现在科举又没有举行,如何可以一招就把京兆府和礼部都给打趴下呢
交浅言深是大忌,李林甫将差点没忍住问出口的问题吞进肚子里,立刻换上了一副笑脸。
“唉,今日本有家宴,只是因为这些政务,让本相食不甘味啊
来人啊,准备上菜,本相要与方将军把酒言欢”
李林甫哈哈大笑,吩咐下人上菜。然后带着方重勇,来到一个雅间,四周都用屏风挡住了,不过留下了很多缝隙。
方重勇环顾四周,总感觉这些屏风后面很容易藏人,偷听他与李林甫的谈话。
二人落座之后,方重勇从袖口里掏出一本小册子,交给李林甫说道
“河西那边的生意,圣人在其中获利良多。同时稳住了边军和边镇。
账目虽然是假的,但差事却又是真的。”
方重勇对着李林甫叉手行礼说道。
“嗯,明白了。”
李林甫将这本册子随手放在一旁,不以为意的模样。
这下该方重勇惊讶了他认为性命攸关的大事,李林甫居然是这样不屑一顾的态度
看到方重勇的那副“震惊”模样,李林甫这才面带得色说道
“圣人的事情,不能管,不能问,最好也装作不知道。”
他微微点头,继续赞许说道“本相要的,只是态度而已,不是细节。你的态度,让本相很满意。”
“右相厚爱了。”
方重勇深深一拜说道。
“嗯。”
李林甫随手将那本册子放到烛火上点燃,随即满不在乎道“现在没有河西什么事了。”
看到这一幕,方重勇内心极为震撼
他那本册子,可是理论上能够扳倒张守珪的重要物证啊
李林甫居然看都不看就烧掉了
“本相知道,河西的事情,背后一直跟张守珪有联系,毕竟他是建康军军使出身嘛,在河西有些人脉也不足为奇。
这些本相早就查了很多了,多你一点消息不算多,少了也无妨。
现在本相只想知道,为什么你回长安以后不去左相府,而是来本相这里。”
李林甫眯着眼睛问道,语气渐渐严肃起来。
“因为左相没有请我,而右相请我了。”
方重勇正色说道。
谁请我,我就去谁那里。这话听上去是儿戏,但李林甫细细咀嚼其中奥妙,感觉大有深意
“嗯,这样吧,把河西四州的账目重做,送到你这里审核一下。你觉得没问题,再送到尚书府来,交刑部审计。
至于之前的问题,那个小官是叫杨炎吧以能力欠缺为由他顶锅,将来永不叙用就好了。”
李林甫三言两语就决定了河西很多人的生存状态,板子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他在这里很是随意的一番话,便决定了河西五州某些人是会好好活着,还是会升官发财,又或者会逃亡西域,甚至会人头落地
这便是大唐右相的权势啊它看不到摸不到,却又无处不在
权力权势权柄
大丈夫腰杆硬不硬,就看这个了
方重勇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已经可以断言当断则断,把基哥的事情当自己事情的李林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