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的男人。
这种时候,顾新军就忍不住想起顾沉舟的小时候。
当小柔身体还健康的时候,孩子还小,很活泼;当小柔身体不好的时候,小小的孩子也有了自己的烦恼;等到月琳进门,属于孩子的脾气也上来了,不管是把自己妈妈的东西用保险柜锁起来,还是当着郑君达的面推桌子摔东西,甚至直接自己跑去他爸爸那边呆着,顾新军都可以容忍。
小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小孩子要慢慢教,小孩子活泼调皮捣蛋恶劣都可以理解。
那个时候,在恼怒之中,他其实还有一点淡淡的自得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哪怕还是个小萝卜头的时候,也懂得去挖掘隐藏在表象下的真相,这对于他们家尤为重要。当然,毕竟是小孩子,调查分辨得不够详细,株连面积太大这都是可以原谅的。
他的孩子怎么看,也就是一个普通的聪明人。
他真觉得自己的孩子自从喜欢上了贺海楼,就变得越来越陌生了。就像是头脑已经被对方传染得不清楚了可是除了贺海楼之外的事情,他的孩子并没有出现纰漏;就算是涉及贺海楼本身的事情,最终也并没有闹出什么需要别人来收拾的事情。
那他为什么如此恼怒呢
是因为他的孩子真地告诉他准备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当然是。但或许,也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孩子,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大概每个做父母的,看着自己孩子飞起来后,都会又骄傲又惆怅。而当每个做父母的,看着自己孩子飞起来不止,还专往歪路上飞,那么大概所有的骄傲和惆怅,都必然化为愤怒的次方了吧。
贺南山其实也一直不理解,自己的外甥为什么会对顾家的孩子那么认真。
他了解自己的外甥。正因为如此,在过去的近二十年里,他一直以为,这个孩子没有心。
他觉得贺海楼并不拥有普通人身上所谓的真心。
他是在贺海楼四岁的时候把这个孩子接到身边的,他以为小孩子并不懂得什么,他尽可以慢慢地教。但结果是,因为孩子有些自闭而请来的家庭教师一个一个地辞职,每个人离开时的说的话都大同小异。
“孩子很聪明,但有点奇怪。”
他很清楚这个孩子哪里奇怪四五岁的小孩子有时候会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窃窃私语,有时候又会在半夜从床上走出来在房间里游荡,甚至还有些时候,会在白纸上涂出各种各样诡异的线条和刺目的颜色,然后指着这些东西说它们就在他身边。
他开始给这个还没有到上小学年龄的孩子找来医生,为了不吓到孩子,甚至让医生穿着普通的衣服,以大人间拜访闲谈的方式过来,以不着痕迹的方式进行最初步的了解。
他还记得那时候的情景还没有柜子高的孩子坐在沙发上,双脚碰不到地面,慢吞吞地一下一下用脚跟踢着沙发。他们只说了三句话,第一句是他说的,他让贺海楼叫叔叔;第二句和第三句是那个医生说的,前一句是问贺海楼平常喜欢什么,后一句是问贺海楼能不能把他画的画拿出来看看。
踢踏的双脚停下来,五岁的孩子抬起脸,漫不经心地说“不用装了叔叔,我知道你是来给我看病的医生,我知道我有病每一个人,都这么看着我呢。”那个时候,孩子巴掌大的脸上还带着笑容,天真的笑容和成熟的话语结合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怪诞。
上门的医生曾经也给当局检查过身体。被贺海楼叫破之后,他很快换了一种方式,开始像跟大人沟通一样和沙发上的孩子沟通。这样一直到了最后,这个医生含蓄地跟他说“孩子聪明是好事,聪明了判断力和自制力都可以锻炼。但是这么小的孩子就有这个毛病,以后你要有点心理准备”
这个病很可能一辈子也根治不了。
贺南山有心理准备。随着一起生活时间的增加,他也更为了解这个孩子因为聪明,所以轻蔑他人。
因为幻觉,所以放纵自己。
越长大,病得越严重;越长大,贺海楼越自我。
可是对方的自我,只是一片荒得不能再荒的土地,上面什么都没有。
作为中央的组织部长,顾新军知道自己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在家庭上。但这并不意味他一点都不关注自己的家庭,并不意味他一点都不关注自己的大儿子。没有任何一个父亲、家长,会不关心自己的儿子、继承人。
顾沉舟从国外回来后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
他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的儿子太沉郁了,似乎一直在暗自琢磨着什么事情,但这应该是孩子长大的标志,他没有过多地去干涉,只是觉得对方再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会更好,比如在适当的时候谈一个女朋友当然同样的,他照旧没有提醒。孩子长大了,有他们自己的空间,父母不需要进行太多无谓的干涉。
后来贺海楼就突然出来了,从对抗到相处,他在得知自己儿子和贺家的孩子同居的时候,就觉得事情有点奇怪。但那个时候,他犹疑了几天,还是选择忽略这件事。他当时想的是,孩子长大了,既然大方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