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你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没有你这个儿子,顾家也没有你这个人”
说完,电话啪地一声切断了。
贺南山和贺海楼面对面地坐着。
这里是福徽省省城云直市最好的疗养院,也是保密措施最到位的疗养院。
作为福徽省现任省委书记,贺南山将贺海楼安排在这里,除了对医疗水准的考量之外,就是出于这里极佳的保密性了。
封闭的房间静悄悄的,没有电脑,也没有其他电子设备。贺南山背对着窗户坐在贺海楼对面。
从贺海楼的方向向外看去,青山绵延起伏,绿水宛如明镜,杳然宁静之间,又有飞鸟盘桓的勃勃生机。
“还在想顾家的小子”
这一句话是两个人对话的开头。但也是这一句话,贺海楼突然发现,自己从开头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贺南山等了一会,提起拐杖轻轻敲了地面“他把你送回我这里,态度还不够明确”
贺海楼模糊地笑了一声,算是给了点反应。
贺南山也不动怒,只是说“想出去见他”
贺海楼垂在身侧的手指神经质地弹跳了一下,对方从进来到现在只说了三句话,第一句他不知道怎么回答,第三句他不能不回答这不奇怪,位高权重的老人在人心的把握上,精准得让人厌恶。他非常爽快地点了头,顺便附上一个微笑“我会出去的。”
“然后再被他送进来”贺南山问。
贺海楼脸上的笑容变得古怪“不要紧,早晚有一天,不会再回来。”
这一回,沉默的人变成了贺南山。
老人的目光一瞬间变得如鹰隼般锐利,在贺海楼脸上久久地停留,最终,又因为一无所获而轻轻移开了。
还是看错了一点啊,已经不是陷进去,是出不来了吗贺南山这样想着,拄着拐杖从椅子上站起来,向门的方向走去。
他没必要再花功夫了。
接到顾新军电话的五个小时后,顾沉舟就出现在了扬淮省的省委大院里。
他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两手空空走进门后,还没能说上一个字,就被飞来的茶杯重重砸到额头,耳朵里也同时听见顾新军的怒喝,“你都这么有本事,还回来干什么”
顾沉舟一下子抬手捂住额际。
厨房里收拾东西的郑月琳听见声音出来一看,跟着吓了一大跳,连忙劝架说“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这是干什么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顾新军怒极反笑,屈指用力敲了敲桌子“我就是在等他说要不是想听听这个兔崽子能说出什么花来,我让他进门”
“爸,”顾沉舟这时候也放下了捂着额头的手,杯子没有碎,被砸到的地方没有破皮,也并不太痛,他刚才的动作有一多半是身体的本能,“您先听我说别气坏身体。”
事情发生到现在,顾新军早就过了气到说不出话来的阶段了。他冷冷地看了顾沉舟一会,当先往书房走去。
顾沉舟跟在对方身后,一前一后地进了房间里边,他看见顾新军坐下,也不等对方再开口,立刻说“爸爸,这次我申请调任福徽云直主要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就是贺总理是最适合跟您联合的人您和贺总理地位相当,互相了解,优势又互补。再加上之前换届的时候,您两位是对立的关系,这边就有更大的退步空间,完全可以作为底牌来用。第二点,是因为我对自己未来的政治路线做了一点不同的规划。”
这些说辞早就烂熟于心,顾沉舟换了一口气继续说“本来我打算在榕市待一段时间再到其他地方,这样确实走得比较平稳踏实,不过换一个角度想,太过平稳踏实的路,越到后头,很有可能越不好走,到时候摔下来就疼得多了。这样不如一开始就走得累一些,换后头走高时候的平稳。如果您有和贺总理联合的打算,我过去也刚刚好。”
这是从两个不同角度来考虑从青乡县到榕市,都是在扬淮省的范围内,在这里,哪怕顾沉舟真弄出了什么纰漏,也有一个一把手爸爸来给他捂盖子,周围的人多少要给上三分面子,环境可以说是非常安逸,前路也是极为平坦。但同样的,在这样的环境下,顾沉舟积累起来的政治智慧,就必然要打一个折扣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走得越高,失足摔下来也就越痛。而如果一下子从青乡县到达云直,周围的环境固然变得艰难恶劣,但同时也是对顾沉舟的考验,在位置还低的时候,真出了什么事情,要补救也较为容易。
顾新军听完了顾沉舟的话,点点头说“还让你说出道理来了。”
顾沉舟沉默不语。
顾新军就笑起来“说的是挺有道理挺不错的,不过你自己也知道这种道理下的行为很牵强吧不然你怎么说都不敢对家里说一个字,要先斩后奏,自己”他提高了声音,用力敲着桌子,“瞒着家里,去弄调职的事情”
顾新军看着沉默的顾沉舟,重重冷笑一声“你说看好我和贺南山的合作退一步说,就算我和他合作,跟你去福徽有什么关系你刚刚说底牌,你去福徽到底是让这个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