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秀英是在高速公路上和装载有毒液体的运输车相撞,司机和叶秀英都当场死亡,有毒液体泄漏,还好没有燃烧起来。不然当时赶上那一段路的车子都不能幸免。”顾沉舟顿了顿,又说,“事后不论是调查刹车痕迹还是询问恰好经过的车主,都证明这起交通事故双方都有过错,负有共同责任。运输车司机存在超速现象,叶秀英违章掉头。”
“你的意思是”卫祥锦问。
顾沉舟说“叶秀英是汪博源的妻子,市内跑跑自己开车很正常,长途路段,为什么不找一个司机在高速上掉头的时候,她是发现自己走错了路,还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迫切地要赶回去还是在心神恍惚、注意力极端不集中的情况下,做错了事情”
“你如果不进政坛可真是浪费人才啊”卫祥锦感慨说。
“嗯”
“明显天生的阴谋家。”卫祥锦补完自己的话。
“别闹,说正事。”顾沉舟说。
“好吧,说回来,”卫祥锦说,“你刚才说叶秀英的死没有问题,现在又说叶秀英的死存在很大疑点,前后矛盾了吧”
“叶秀英的死没有问题,但未必没有理由。”顾沉舟回答,川流不息的车辆从他身旁滔滔而过,两侧高楼大厦外透出的灯光在相对速度下模糊成一团色块,在玻璃窗上流淌不绝。
“我花了点功夫调查叶秀英死前一段时间的人际交往,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所以需要出去看看,最好能和那些人接触。”顾沉舟说,这个接触当然不是传统意义的见面,而是伴随着各种退伍兵或明或暗、完全侵犯隐私的调查。
话说到这里,卫祥锦直接说“行,刚好明天我要参加一个保密行动,这个行动时间不长,最多三十六个小时,结束之后我就把消息传出去。”
“好,”顾沉舟答应之后,又叮嘱说,“小心点,别真伤着了,我就是找一个合理的理由离开京城到外地调查。”
而这个合适的理由,从他一段时间前借着论文的机会接触汪思涵就开始了和对方收集资料,把感情压在朋友跟暧昧阶段,然后顺势谈起对方母亲。朋友是因为他对汪思涵并没有太多相爱,暧昧却不是为了汪思涵,而是因为汪博源在这位政坛老人的眼睛下,他要关注叶秀英的事情,就要有足够的理由。这种足够的理由中,他喜欢、并想要追求汪思涵,就是其中一个最容易达成又最合理的理由。
但叶秀英的死亡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就算有问题,她的死亡,又是不是和汪博源的政治生涯有关系
顾沉舟并不清楚。
但是从他最初的梦境的结果来看,郁汪之中,郁水峰绝对还有后手没有出,如果这个后手是常规的政坛上的,他基本帮不上忙,留不留在京城都一样;而如果这个后手不是政坛上的
顾沉舟挑了一个看起来最像的,并希望自己的运气不太糟糕。
卫祥锦说“这还用你吩咐没事我就挂了。”
“行。”顾沉舟说,同时拔下耳朵里的耳塞。
前方,天瑞园的大门已经隐隐在望。
宁静的一夜很快过去,月亮西落,太阳东升,新的一天在人们快节奏的步伐中匆匆到来。
沈佑昌总理一早就按计划登机,出访尼维特尔进行正式访问。其他的几个副总理也早早就开始办公,章松天负责处理一切总理常务事宜,贺南山和其他两个副总理则按自己分管的责任处理事务。
上午刚过十点,已经连轴转了两个小时的贺南山刚刚结束自己主持的会议,正坐在椅子上稍微休息,秘书方屿就推门进来,快步走到他面前说“总理,宁副省长刚刚打来电话。”
宁副省长全名戴瑜龙,是上次彭松平案件中,在桑赞副市长路林被纪检调查死亡之后,最后获得市长位置的官员。也是多年来一直紧跟着贺南山步调走的一位省部级高官。
彭松平的事情已经有了定案,但由彭松平牵扯出的桑赞副市长死亡事件却还在调查之中,当时几位竞争市长位置的官员都得到了纪检轻重不同的关注。
“挡掉。”贺南山放下手中的水杯,简单说。
彭松平一案牵涉出的路林事件,实际上就是顾新军一石数鸟的计划既解决了自己卧榻之侧的敌人,又帮助汪系削弱了郁系的实力,提高自己在汪系的地位,最后还一盆脏水泼到贺南山脚下,弄不脏他也要恶心恶心他贺南山早在事件被挖出来的最开头就着手调查了,但时间隔得太久,贺南山也不可能放下自己手头的工作跑到地方去专门督促这件事情,只能从各方面反馈回来的消息上,推测这件事和戴瑜龙脱不了关系。
这个结果一推测出来,贺南山拉戴瑜龙一把的心就淡了许多彭松平和他贺南山又不是最近才不对付,戴瑜龙能和彭松平联手整死路林,要么这个人实际上是彭松平的人,要么这个人就是个墙头草,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不论前后哪一种,都不值得重用信任。
但不接电话不重用信任,不代表贺南山不关注戴瑜龙,他也防着顾新军那头再往戴瑜龙这里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