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面前说这些东西,但现在除了这个侄子,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找谁去说,美欢那边是绝对不可以的,自己的老父母或者姜东的老父母姜东说得出口她也说不出口何况看贺总理现在的态度,说不定也要贺海楼去敲敲边鼓
杨兰芳在犹豫,贺海楼也没有催促。
他将烧开的水注入茶壶,静等片刻就提着茶壶将两杯茶杯倒满。
杨兰芳的那杯刚好八分,他自己的这杯却不注意满了一些,足有九分半。
贺海楼放下茶壶端起茶杯,滚烫的茶水一下子舔上拇指处的伤口。他右手的大拇指微微抽了一下,茶杯发生倾斜,淡红的茶汤瞬间包裹住贺海楼的拇指,一两滴茶液滴落到透明的玻璃茶几上。
“我不是特别清楚。”杨兰芳终于出声,她并没有犹豫太久,官场中的人总是很善于衡量利弊,而非评估对错,“不过看他慌张的样子,估计董昌齐手上有他的大把柄在。”
贺海楼慢悠悠端茶喝了一口,语调微微扬高,有一丝不容易被人察觉的兴奋“最好能想办法进到里头,和董昌齐通通气他自己就拿了那么多,十来年牢狱反正逃不掉,再加点什么欺上瞒下的事情,也是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倒是他进去之后,有人在外头帮他疏通疏通,照料家人,也能比较安心地呆在里边度过晚年。”
杨兰芳扯扯嘴角,算是笑了。
这时候突然有电子女音想起来“您好,新邮件来了”
贺海楼似乎一下子想起来了,翻出一旁沙发垫下的直板电脑,打开自己的邮箱看了一会,又递给杨兰芳“对了阿姨,这是董昌齐的资料,我听见消息的时候让人稍微收集整理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应该跟里头写的差不多。”
“你有心了。”杨兰芳精神一振,连忙说道,又稍稍倾身接过对方手上的直板电脑,专心地低头看起来。
董昌齐,1954年生,遂林甘化人,1967年正式参加工作,曾任解放军总后勤部卫生部卫生员、解放军军区医院主任医师、解放军总后勤部卫生部保健局副局长
这种个人资料杨兰芳一目十行地扫了过去,又飞快拉着滚动条往下滑。
下来就是董昌齐的贪污受贿事实收集,贺海楼也实在有办法,一个小时不到,纪检那边也许都还没有反应呢,他就把大略的事情都挖了出来当然这两者还是有些不同的,纪检部门就算私底下已经知道了大概,也讲究着人赃并获,需要文件资料这种事实来佐证调查,又要有董昌齐本人的承认犯罪的口供,文件需要搜查,口供需要突破嫌犯的心里防线,都需要时间才能完成,而贺海楼就简单多了,他只需要通过自己的关系,找到大概的结果,甚至不用百分百准确,大面上没问题就够了。
杨兰芳看着直板电脑上写出的结果,发现跟自己了解到的差不多,但细节还是有一些出入,比如和董昌齐有牵连的制药厂从三个变成了五个,他贪污的数目,和姜东告诉他的也不尽相同,而且里头还写着董昌齐经常邀请上级去花天酒地
他的上级,他的上级
杨兰芳的胸脯急剧起伏了几下,恨得连吃了姜东的心都有他妈的他也不怕染了病回家
这时候贺海楼接了一个电话,坐在对面的杨兰芳听了两句,发现这个电话就是说有关董昌齐的事情的。
“人已经去董昌齐家里了”贺海楼对着电话说,“我知道了还有什么嗯,不用太细,大概的没问题就好了对,可以”他说了两句就挂掉,对杨兰芳说,“纪检的人已经去董昌齐家里搜查了,把董昌齐的家人吓得够呛。”
动作太快了。杨兰芳有些神思不属,看邮件翻到底了,又去看最开头的董昌齐的个人资料,在看到他的家庭成员的时候,杨兰芳微微一怔“董昌齐的女儿跟美欢是同校校友啊”
贺海楼也楞了一下“对方也是政法大学的”
杨兰芳点点头“好像还同一届。”
“那美欢应该认识对方的吧”贺海楼说,“董昌齐是姨夫的下属,他的夫人女儿应该和阿姨相处过。”
杨兰芬神情有些冷淡“他只来上过一两次门,姜东一向不把工作上的事情带回家里做。他的夫人我都没有见过,何况是女儿了”以前她丈夫还跟她说工作就专心工作,到了家里,就好好陪妻子女儿,他的下属偶有上门,也不过是提了一吊水果几盒牛奶现在倒回头一看,全是笑话
杨兰芳越想越觉得心里烧得慌,她又看了看邮箱里附有的几张照片那些照片明显是从网上摘录下来的,似乎是一个什么交流会,反正一家人都在上面,董昌齐和夫人还有女儿站在中间,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这个女孩子也就跟美欢一样大啊
对姜东和董昌齐的怨恨和一种兔死狐悲的无力感纠缠在一起,让杨兰芳忍不住仔细地看了这张照片。
她先注意到站在最左边的董昌齐,是一个谢顶啤酒肚的男人,笑得很憨,乍看上去,给人一种很诚实友善的感觉。
她又注意站在右边的董昌齐的夫人,那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女性,样貌并不特别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