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顾沉舟一眼,话里的含义就不动声色转了个圈,“顾少在里头大概不太清楚全局,我现在先跟顾少分析一下事情的大概。”
“这件有关毒枭的案子,上面确实很重视。”俞文俊缓缓说道,“但是显而易见,事实上这个责任其实跟顾少你没有什么关系。首先,”他按下一个手指,“这件事的负责人不是顾少。其次,”他再按下另一个手指,“说到做假证,最先说有通道的并不是顾少,顾少完全是被人那位警察叫过去并作了一番引诱,真要算假证的帐,也是那位张姓警察的事情。”
顾沉舟不置可否。
俞文俊又说“顾少现在呆在这里,除了做假证之外,就是跟随警务人员去现场妨碍公务。”说到这里,他微微一笑,“这个就更好解决了,要说顾少妨碍现场怎么妨碍那些警务人员办这样大的一个案子,居然连场地都没有清干净,难道不是严重的失职行为甚至可以说,他们恐怕是为了放进来或者放出去某些人,”这句话就显得意味深长了,“才会发生这样的疏漏。”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俞文俊就事论事,一句没有说卫祥锦,但顾沉舟要真照了他说的法子去做,立马就将卫祥锦给坑惨了把他带进现场的是谁是卫祥锦;听了他被诱导的话做出错误命令的又是谁还是卫祥锦。
一圈下来,除了他没错,其他人全都有错,卫祥锦还错的最离谱。
由此可见,虽然俞文俊和张副官都存着先保全自己老板子弟的念头,但相较于在卫祥锦面前一口一个顾沉舟的张副官,俞文俊的说话技巧简直甩了对方一条街。
这两个顾新军和卫诚伯身边的第一人行事方式不同,顾沉舟和卫祥锦的态度也不尽相同。
顾沉舟一直没有说话。他当然听得懂俞文俊话里那些没说出来的含义,也明白按照对方说的去做的结果。他并没有愤怒,只是在思考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比如对方这个时候过来,虽然言笑晏晏说得轻松,但是几乎掩盖不了他想将自己快速弄出去的意图甚至不惜在顾卫两家之间制造矛盾
如果没有意外,自己爸爸绝不会做出这个一听上去就有些昏了头的指示,俞文俊也不可能擅自做出这种影响很大的决定。
那么发生了什么意外
来的是自己人,这有一点好处,就是至少顾沉舟不用再耗费脑力拐着弯诱导对方说话了。
他直接问了出口“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俞文俊脸上露出一丝细微的错愣,显然对顾沉舟的敏感感到惊讶“顾少”
“政治上的一些事情”顾沉舟靠在椅背上,思索着问。
俞文俊一听,心里就先暗赞了一声。
顾新军不是一个爱把家事和公事混作一谈的人,所以俞文俊尽管跟顾沉舟见过几次面,也知道对方在京城里名声挺大的,但一直没有对对方有太多的了解,这次听顾新军的指示过来,一路上收集了一些资料,本来以为会闹出这样事情的公子哥本事也不过泛泛,但现在上来一交谈,就知道对方不简单从他话里辨认出事情的走向对卫祥锦不利,这是基本的智商;但要再马上由此考虑到顾家出了问题,就证明听话的人平常就惯于将事情往深思考一步。
可是就算这样,还是陷到了这个地步。俞文俊暗自警惕自己可见政治之上无小事啊
这么一思考,说起来长,想起来也就一两个呼吸的功夫。
俞文俊正色说“顾少既然听出来了,我也就直说了。顾部长确实碰到了一件麻烦事”
“什么样的”顾沉舟问,什么样的麻烦事都好,他就是不想听见关于站队关于贺家的事情。
俞文俊微一沉吟,说道“是关于郁系和汪系之间的事情。”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顾沉舟闭着眼睛在椅背上靠了一会,也没再睁开,就直接问道“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既然事情说开了,俞文俊就直言不讳“很麻烦的一件事。两系人在一个位置上角力,要说资历,也都够了。这件事闹得不小,现在大家的眼光都盯在顾部长身上。顾部长最近不好轻易做事,所以让我过来这里,在事情传开之前将顾少先带出去。要是真的动起来恐怕顾少你现在的事情,也被会人拿出来做文章。”
顾沉舟微微点了头“卫家那边呢”
俞文俊说“顾少,这事其实你比我清楚卫家毕竟是军方那边的,要伸手插政治,不太插得进来;但行政一系的要插手军队,也插不过去。”
话里就是在说郁汪之争要拿卫诚伯开刀,太过费力不讨好,基本是不可能的。
这也是有时候顾卫两家绑在一起作用大于一,有时候作用又小于一的道理在这场局限于政治的斗争中,卫家的势力可以说有些鸡肋,因此两家才会站到汪系之下,借助汪系的实力跟贺南山周旋。
顾沉舟淡淡应了一声,没做什么表态。
俞文俊也没有废话,他心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一两句隐晦的提示,对方就把前后串联把内幕摸透了这可算是完成顾部长的嘱咐了。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