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身上溢出一股子失落
蔡婳确实有些失落诚如二嫂所言,这个家里,她做事最多,自然得罪人的机会就多。
便如此时,门前清冷,似乎昭示了她在姐妹间不受欢迎。
其实,蔡婳理解猫儿,身为大妇,至少在明面上要做到不偏不倚。
可事到己身,蔡婳失望难过的情绪却也真实存在。
还有玉侬哎,想来是早年间对她苛刻了,至今她对自己依然心存隔阂。
历来自信爆棚、做事果决的蔡三娘子,甚至落寞反思到自己做人是不是有点失败了。
正此时,忽听外头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入内通禀的丫鬟只来及说出,“老夫人、娘娘”
玉侬已带着娆儿走了进来。
已认定今日无人来访的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王氏已率先起身不管玉侬以前是什么身份,但此时却是正儿八经的楚王侧妃,便是王氏也不会托大。
可玉侬这边已率先上前,“玉侬拜见老夫人”
说话间,玉侬竟作势欲跪,这番举动吓了王氏一跳,连忙伸手死死托住玉侬双臂,连道“使不得,使不得”
“如何使不得呀老夫人是蔡姐姐娘亲,蔡姐姐待玉侬如同胞妹,老夫人便是玉侬亲亲的长辈”
玉侬笑的一脸喜意,可也就顺势停止了跪拜动作,却又侧头对女儿道“娆儿,快拜见婆婆”
娆儿倒也听话,闻言便撅着小屁股伏倒在地,奶声奶气道“娆儿见过婆婆,祝婆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套不知从哪学来的祝寿词,虽不应景,却逗得满堂大笑。
王氏乐不可支,连忙从头上摘下一支凤头金簪,亲手簪在了娆儿的双丫髻上。
其乐融融间,唯有蔡婳冷眼旁观,大煞风景道“怎了玉侬可是来看我家笑话”
“婳儿会不会好好说话”
王氏回头低喝,气的脸都红了。
本以为玉侬会恼怒,不料,玉侬却一脸委屈的对蔡婳道“蔡姐姐可是被老夫人骂了又来拿奴奴出气今日老夫人在这儿,奴奴可不怕你。说起来,奴奴也出自蔡家呢,老夫人定会帮奴奴支持公道”
一番话,带着委屈的撒娇。
有时,撒娇不只对男人有用,对女人同样有用。
本就有心替女儿拉帮结派的王氏,见人家玉侬如此识大体,假装生气,上前两步,不轻不重的在蔡婳胳膊上打了两下,道“都怪娘当年惯出你这骄纵性子玉侬说的不错,她出自咱家,便是为娘的半个女儿,日后你再欺她,娘可不依你”
被打了两下,蔡婳却连假装吃疼的表情都懒得做,只默默看向玉侬,只觉,曾经胆小怕事的小丫头是真的长大了
那句奴奴也出自蔡家,无疑清楚的表明了立场。
这些年,对她的照顾,终究没有白付呀
“蔡姐姐,你可听见了喔,老夫人不许你欺我你以后,可要为奴奴做好姐姐榜样”
玉侬皱着鼻子,认真批评道,一直冷着脸的蔡婳至此,终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声道“傻瓜”
“嘿嘿嘿”
是夜,藻园后宅开宴两桌。
王府女眷加上王氏、谭氏和两家儿媳,也才九人,刚好一桌。
王氏、谭氏毕竟都是高官之妻,便是明知彼此所来为何,依然能在表面上维持和善亲密,互相夸奖着对方女儿才貌双全。
猫儿居中调和,不时向两位老夫人讨教些育儿、持家的问题。
没有冷落两位长辈中的任何一人。
一时间,气氛融洽无比,完全看不出蔡、陈两家正在竞争大齐相位。
但除了她三人,其余几人的话就少了许多。
并且,座位也很奇妙
家宴,没太多讲究,除了身为东主的猫儿坐在主位,两位长辈各坐左右外,其他人的座次并未特别安排。
可圆形餐桌左边,却以蔡婳为中心,左右分别是玉侬和尤氏。
右边,则以阿瑜为中心,左右分别是嘉柔和唐英俊的妻子林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猫儿主动起身为两位长辈斟酒,王、谭推让间,猫儿却道“两位婶婶到家,恰逢官人不在,妾身替他斟两杯酒又算的了什么在外,蔡伯父、陈伯父既是官人长辈,又是我淮北肱骨前院两位兄长,和我家官人情同手足在内,妾身与蔡姐姐、阿瑜情如姐妹,多年来,一起经历了多少凶险”
说到此处,猫儿稍微一顿,缓声道“便如去年,临安朝背盟偷袭蔡州,战至胶着之时,适逢蔡姐姐难产,我姐妹四人同在青朴园守着。那时,青朴园内已堆满柴薪,若城破,我等姐妹也就一把火去了若是那般,都烧成了一堆灰烬,哪里还能分得出彼此”
众人自是能听出王妃的言外之意,王、谭两位夫人不由跟着一阵唏嘘感叹,忆起淮北众人一路艰险、筚路蓝缕的创业过程。
话已至此,猫儿陪着王、谭共饮一杯,随后猫儿帅气的将酒杯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