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说,淮北安危,和他们的生计息息相关。
周国若占了淮北,朝堂大佬们吃肉喝汤,但肯定轮不到他们这些商人。
是以,当周国进军淮北的消息传来,商人们震动最大,也最为反感。
但一个多月以前,临安最大的淮北好物代理苗奎被以疑似通敌的罪名收押,对广大商人来说,是一个震慑。
若让他们挑头闹事,他们没这个胆子。
可现在不一样了,士子先闹的,商户罢市的行为,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解释成为了支持士人
总之,到了腊月初六,哭庙士子尚未安抚好,临安城内已有六成商户开始罢市
七十万人口的大城,每日商品消耗,靠的是数千家商户。
商户罢市,直接影响了整座城市的运行。
民怨渐起
腊月初七,眼瞧局势有扩大的可能。
秦会之亲自去了太庙外劝说,并密令知府柴肃趁夜抓人,务必要临安明日恢复正常秩序。
柴肃不由暗暗骂娘,秦相去太庙外好言相劝扮作了好人,抓人却要他柴肃来做这是要他来背锅呢。
不过,柴肃的烦恼只持续了半日,整个大周朝堂便被一则消息震的七荤八素,再无心思计较城内少许乱象。
初七日,正午。
当初从泉州港出发的船队自泗州撤退后,部分停靠临安东的岩门港。
万俟卨登岸后,马不停蹄入城,去往了相府
“金夏军于东京城东大败,二十万大军溃散数百里”
当秦会之再三确认此事确凿后,饶是久经风浪,端茶的手也不可抑制的抖动起来。
下一刻,秦会之浑浊的眼珠在万俟卨身上逗留了几息
万俟卨只觉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久在秦相门下为走狗,他太清楚秦会之做事的风格了后者,已经开始在寻找替罪羊了
完全可以料想,齐国胜了金夏之后,这满腔怒火定要找个目标倾泻,战力最弱、边境线绵长的周国,无疑是最合适的那个。
届时,齐国南侵,一旦大周战事不利,必然需要找几个私自调兵、坏两国邦谊的脑袋,交给齐国,平息对方怒火。
还好,许是秦会之觉着万俟卨用着顺手,最终放弃了那万俟卨顶缸的想法,只低沉道“吴维正得给,但他知晓的太多,只能给死的。元忠啊,你也得找个人”
初七,夜亥时。
一叶孤舟徐徐靠岸,此处乃周国淮南路霍丘县淮水南来远水寨。
站在岸边的周国水军指挥使张多福已等候多时,但当他看见孤舟上跳下那人,笑的颇显尴尬。
“史老大,近来可好”
“呵呵,托你大周的福,还活着。”
两人看似亲热,却暗藏机锋确实尴尬,就在几日前,周国西路大军还在围攻蔡州城。
蔡州乃淮水南北最繁华富庶之所,在淮北军民心中有着特殊地位。
可听了史大郎的嘲讽,张多福也苦了脸,低声解释道“史老兄,我老张的为人你还不知晓咱们共事多年,我可做过损害咱淮北的事这次朝廷犯贱攻打淮北,防着咱淮南兄弟哩,是真的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哎,陈经略一月前回临安述职,至今未归。便是前几日淮北危机,我和徐指挥使也未曾趁火打劫啊。”
确实,张多福没有任何攻击淮北的心思多年来,仅是为来往两岸的商队漏舶护航,他便带着手下兄弟们挣了个盆满钵满。
若淮北真的被周国占了,他便要断掉这门营生了。
对于张多福的解释,史大郎不置可否,却道“这点,楚王是知晓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孤身前来”
“王爷回来啦”
张多福心里一惊,久在和淮北打交道,他早已习惯随着对方那般称呼伪王为王爷。
但他叫的再亲,也不会天真的以为楚王会将他当成自己人楚王归家,也就意味着淮北的报复快要到了。
“嗯。”史大郎淡淡应了一声。
张多福心中忐忑,忙低声道“史老兄,你可得在王爷面前替我分说分说啊,咱对王爷的敬仰如滔滔淮水东奔不止,如巍峨桐山连绵不绝”
“呦呵,哈哈哈”史大郎被这马屁精逗得不由一乐,随后却道“放心吧,王爷不但不恼你,还要送你一桩富贵”
“富贵”
张多福听了却没有露出欢喜神色所谓送富贵,大概率是要他投齐。
但自己的斤两自己清楚,他和步家湾水军指挥使徐鹭一样,能在近几年发大财全因这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两人若投齐,在猛将如云的淮北连个屁都算不上。
见张多福面露犹豫,史大郎自是知晓对方心思,不由道“放心,不是让你投诚,而是让你继续做大周军官,我家王爷还为你升了官,呵呵”
“啊”
齐国楚王为周国军官升官,这事,咋听都不靠谱。
史大郎再懒得和他绕弯子,反手从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