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叔平见金夏追兵阵容肃整、无机可趁,竟一兵未发徐徐退出了战场
此一战,冯双元所剩不多的人马折损近半。
待夜间冯双元狼狈逃回延津大营后,愤怒至极,夜闯刘叔平中军大帐,痛斥后者见死不救,故意将京西军当做炮灰。
冯双元虽为一地节帅,但丢了洛阳,如丧家之犬,原本手中的两万余将士,如今只剩五千余人。
已是没牙老虎,刘叔平当即命人将冯双元脊杖三十,羁押于秦凤路大营,同时将五千京西军划归本部
败一场,没什么,毕竟各路援军都知金夏军不好啃。
可刘叔平借机吞了冯双元部,影响却极为恶劣
当夜,延津大营中许多小股人马便悄悄离开了营地。
二十日,折彦文所率折家军残部同太原都统王秉,也以寻机歼敌的借口离了大营。
随后,河东路武安军赵孟广,泽州知府贾遵也率领本部离了延津大营。
二十一日,淮北军彭二也拔营转向东南,张纯孝闻言,急忙赶来劝阻。
好不容易将各地军头笼在了一起,其中以西军和淮北战力最强,若淮北军再走,这各路勤王军的联盟就名存实亡了。
彭二却道“淮北杨督帅不日即将抵达,我部去京南迎他们一迎。”
“那两位将军汇合后,请速速赶来延津大营啊。”张纯孝扯着彭二的马缰不舍松手,口吻中甚至带了些哀求之意。
彭二一叹,道“张大人,东京被围,正是需各路援军勠力同心之时,可如今外敌当前,刘经略却不顾吃相,吞了冯节帅的部属,大伙不但要和金夏军作战,还需防着自己人张大人若想让将这几十路援军拧成一股绳,必须推举一位无私心、可服众之人统一调度这数十万人马,不然只会让咱大齐这些忠勇之士枉丢了性命。”
彭二部离去后,张纯孝站在原地呆愣良久,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如今东京外围,五十余路援军、三十来万人,哪里能选出一个真正的服众之人,推举刘叔平为首领,也是瘸子里挑将军。
一来对方是西军出身,职位高;二来,刘叔平的秦凤军又是各路援军中建制保留最完整的一支。
却没料到,这刘叔平私心如此重。
可请神容易送神难,张纯孝手中没有一兵一卒,此时他若在强行罢免刘叔平,必定生出祸端。
张纯孝忽觉一股无力感这刚有了中兴之象的齐国,果真要亡了么
二十一日,刚刚成立了数日的勤王联军分崩离析。
各路人马脱离延津大营后,分散于方圆一百多里的东京外围,各自为战。
翌日,彭二部于京南临蔡同杨大郎所部回师。
共计两万多人马,成了仅次于西军的最大一股兵力。
了解清目前状况后,大郎让将士休整了一晚,转头向东,绕过金夏围城主力,从东侧悄悄靠近东京城。
虽大郎对淮北军战力颇为自信,也不会带着两万多人强行冲击二十多万人组成的包围圈。
他的目标是京东三十里的通津镇数日前从洛阳掳走的三万民壮皆在此处,正为金夏军打造云梯、鹅车等攻城器械。
东京墙高壕深,若没有完善器械,金夏军的攻城便无从谈起。
不想,竟有一拨人和他想到了一处
二十三日午时,淮北军前锋接近通津,一路上竟没怎么遇到外围警戒的游哨。
直至距离通津三里,大郎才明白过来是怎回事。
通津关外,正有一拨数千人的勤王军攻打金夏军的器械打造营地。
左近金夏的游哨、巡弋小队都已赶来支援。
“二哥,这是哪支队伍”
大郎驻马一处小丘,远眺战场,倍感惊奇。
早来数日的彭二哥和勤王军中的不少头领都打过交道,只见冲锋队伍最前,一面将旗上书有定远将军赵。
彭二不由呵呵一笑,道“应是河东路武安军都统赵孟广赵将军”
“此人不错啊和咱想到了一处”
大郎言语间有着清晰赞赏确实,毁了金夏器械,对方短时间内就无法攻城。
但能想到是一回事,敢不敢冒着风险来做又是另一回事。
彭二的目光却落在了武安军最前头那两人身上,一人身穿脏污绿官袍,官帽早已在冲锋途中没了踪影,银发在秋风中狂舞,看起来年龄就不小了。
而另一人,则是步卒,赤膊持双手长刀,竟敢以步战直面对方轻骑借奔跑之势,矮身躲过来敌攒刺,顺势拧腰,一刀挥出那粗健马颈竟就此两断。
“嚯好猛士和长子有一拼了”
大郎的目光不知何时也落在那杀神身上,忍不住喝了一声。
能让他将此人和长子对比,足以说明对这名赤膊步卒的欣赏。
说话间,西边已有三四支马队正朝器械营地狂奔,想来是来援的金夏马军,铁胆看的心急,忙道“震哥儿,让我们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