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耀眼
但那双直视过来的眸子,却比阳光还要明亮一些。
嘉柔看见陈初的嘴唇动了动,却在飘飘渺渺的状态下,依旧定定看向陈初。
“殿下”
“殿下”
“咳咳,殿下”
“唔”
反应过来后,嘉柔一时慌乱,连忙垂下眼帘,却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原因,心脏不争气的砰砰直跳
即便是当年她引诱陈初进宫,想要用女跤手制服他之时,都没这般紧张过。
春日午后,和煦日光,像烟似得,飘飘悠悠便塞满了清冷的空阔殿堂。
今日的宣德殿,似乎比平日暖和许多
嘉柔稍稍整理了一下心情,却没敢再看向陈初,假装盯着御案上的公文,终于开口道“楚王辛苦了。”
“无妨”
“河北诸事,都安排妥当了么”
“已妥。原金国河间府知府阮显芳已随军进京,此人事关金地汉人官员能否归心。需妥善安置”
“”
阮显芳归齐,象征意义很大,其实陈初完全可以在和蔡源、范恭知沟通后,私自安排他的职务。
但齐金国战期间,嘉柔表现的非常识大体,非但没有拖后腿,反倒给予了她能给的所有支持。
所以陈初打算照顾一下她的面子,走个流程,象征性的询问一番。
却不想,等了几息,却不听嘉柔回答,不由抬头看了过去。
却见,嘉柔目无焦距地盯着御案上一沓公文,竟像是走了神
“殿下”
陈初又唤一声,嘉柔回神,忙不迭道“我本宫在,怎了”
陈初无语,只得将阮显芳之事重复了一遍。
这次,嘉柔认真听了,稍一沉吟,便道“此事,楚王与范相、蔡尚书商议吧,结果知会本宫一声便是”
“也好。”
见嘉柔如此乖顺,陈初便挑了些无关痛痒的事务向她讲了一番,好让嘉柔也在这次国战中得到一些参与感。
嘉柔时而听得入迷,时而却又在不知不觉间走了神,那双丹凤眼总会不自觉停在陈初脸上。
说起来,当初二人阴差阳错下春风一度后,嘉柔起初有些恨陈初。
可得知珠胎暗结后,她又不得不依靠陈初将此事遮掩。
直到秘密诞下女儿,嘉柔愈加确定,自己和女儿若想好好活下去,必须依靠陈初
即便不说齐国内部林立的军头,就算是朝中隐隐同情刘家的朝臣,若知晓她未婚育有一女,恐怕也要对她进行口诛笔伐。
为了朝廷颜面,那帮朝臣悄悄害死她们母女并非完全没可能。
天下之大,届时她们母女也难有容身之地
还好,负有无限连带责任的楚王,可在齐国只手遮天原本最让嘉柔不满的这一点,此时反成了她的保护伞。
如果说,以上是基于理智思考的话,正月十七赫连伟伦一事的反转,则让嘉柔首次对她和陈初之间的事有了感性的体验。
那日,赫连伟伦多嚣张呀
连请殿下去黄龙府与我皇结为秦晋的话都敢说当时她气归气,却也无可奈何。
但黄豆豆匆匆带进大庆殿的大捷消息,差点让嘉柔当场哭出来,随后,底气也就有了
嘉柔至今仍记得,当她说出要割舌金使时,满堂朝臣震惊错愕的表情
那日,又是她亲口讲出了楚王于河北大破金军的消息。
这场此生仅有的快意体验,却是楚王带给她的。
虽军国大事无关儿女情长,可嘉柔在痛快的出了一口气的同时,潜意识中也生出些被他庇护着的感觉。
自小担惊受怕、无人疼爱的人,最易沉溺于所谓的安全感。
再者,世人无不慕强那金使敢说金齐结为秦晋,不就是因为金国强势么。
若齐金果真结亲,以眼下齐国刘氏皇族暂未寻到可接替大位子嗣的情况下,结亲差不多等于将齐国变成了陪嫁的嫁妆。
与其被蛮子虎视眈眈,远不如屈身楚王万一,以后再诞下男婴,只要能说服他,完全可以偷梁换柱,将未来孩儿扶上帝位。
流着一半刘家血脉的孩儿,总要比江山完全落于旁姓人手里好。
傍晚的宣德殿内,嘉柔思绪飘飞,已想到了十几年后的事
“此次和议,一去两国父子之称;二,所得河间、深州两府必不能再交还;三,关押在阜城的一万两千余战俘,需金国以金银赎之”
陈初已从战事谈到了即将到来的和议,却在抬眸间,发现嘉柔竟盯着自己在发呆。
嘉柔在他面前虽然经常是一副受气包的模样,但大体上也算反应机敏,今日这是咋了
三番五次走神不说,甚至有些呆傻难道是,一孕傻三年
陈初看了眼窗外天色,已泛昏黄,于是适时起身道“殿下,时辰已晚,臣先行告退了”
这一句话,让嘉柔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