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晃,一双丹凤眼望着重新入睡的小家伙,清矜脸蛋上,露出了外人从来没见过的温柔浅笑。
篆云进宫任女官时匆忙,并未接受过真正的宫廷礼仪训练,是以性子中仍保留着大量普通女子的习惯。
此时见小郡主吮着拇指入睡的模样极其可爱,不由俯身想要摸摸小家伙的脸蛋。
可她这举动,却引的嘉柔猛地一撤,没让篆云碰到。
篆云的手,尴尬的僵在半空。
嘉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紧张过度了,有心化解,便又将襁褓中的婴儿凑近了些,边盯着小家伙边低声道“篆云,好看不”
“好看鼻子嘴巴像殿下,眼睛像王爷”篆云俯身,笑的见眉不见眼。
不想,眼睛像王爷这句,却引来了嘉柔的反驳,“她都没睁眼,你怎知眼睛像他了”
“呵呵”篆云尴尬赔笑。
待婴儿睡熟,嘉柔小心的将孩子在床内侧放好,忽然对篆云道“你们将我的宫衣和凤冠取来。”
“啊”
“嘘小些声”
嘉柔不满的看了眼一惊一乍的篆云,再侧头看看女儿没被吵醒,这才低声嘱咐道“快去,本宫今日要上朝”
九月二十五这日的朝会,百官相当意外。
只因嘉柔上朝了
不是说她不该上朝,而是意外已数月深居简出的殿下,怎选了这个时候上朝。
站在百官队列前方的蔡源、陆钦哉不由对视一眼,两人觉着,今日朝会或许会有些麻烦。
如今朝堂内想要楚王赶紧认怂的官员不在少数,虽明面上说出来的只有以巩少仪为代表的那帮言官,但碍于楚王威势大多人保持着缄默。
这才维持了表面平衡。
若殿下此时站出来明确支持巩少仪,眼下平衡很可能会被打破,朝堂形成一股反对楚王用兵的主流意见。
即便这股力量不能影响楚王决定,但大敌当前,最忌内部意见相左,互相掣肘。
巩少仪昨日刚觐见过嘉柔,今日她便上了朝,巩少仪猜测殿下定然是支持主和一派的意见,忙主动出列,禀道“殿下,如今河北路北部战云密布,两国随时可能爆发灭国大战是战是和,请殿下速速定夺”
明明是主和派,巩少仪却给出了嘉柔战和两个选择正是因为他笃定嘉柔主和。
嘉柔稍一沉吟,妍丽面容一片凝重,却听她开口道“金国虽为上国,但金兵扰我边境已久河北边军有护国保民之责,此次冲突,责在金不在齐”
“嗡”
下方百官一片哗然,既是在庄重的大庆殿内,低声议论依然响成一片。
就连挑起此话题的巩少仪也懵了殿下几句话,将此事定性,难道真不知国战凶危
蔡源和陆钦哉、杜兆清一番眼神交流后,同样迷茫不明白这嘉柔,怎会明确支持楚王。
“肃穆肃穆”
侍立一侧的黄豆豆连喊几声,殿内嘈杂才渐渐平息。
趁着百官还没搞清怎回事,却听嘉柔又道“自古兵戎无小事,前线将士用命,朝廷自然不能冷眼旁观陆大人”
陆钦哉忽然被点名,连忙出列,“微臣在。”
“着户部筹备粮草,送去河北北路”
“臣领命”
百官低声议论声又起淮北系作战,历来自筹粮草,很少向朝廷张口,主要是户部困顿已久,即便近两年有所好转,但也拿不出多少粮饷。
可,这是一个态度啊
表示朝廷与淮北军同进同退的态度
紧接,嘉柔又唤道“蔡大人”
“臣在”
这可以算作嘉柔首次在朝堂发号施令,但蔡源念在人家支持淮北的态度,恭敬配合。
“户部行文,即可擢升楚王为河北路兵马元帅,统一调度河北路一切厢军、民壮、粮草、军械。战时域内可行文武任免,可先斩后奏”
大庆殿内不可抑制的再次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臣领命。”
蔡源却没那么激动所谓调度军民,任免文武之权,即使没有朝廷行文,难道陈初就没有这个权力么
这兵马元帅,看起来是皇恩浩荡,实则不过是将陈初已有的权力再公布一遍而已,甚至此举还能稍稍建起嘉柔自己的权威。
既然察觉到了嘉柔某些心思,但这毕竟是朝廷明面上的褒奖,蔡源必须得认。
淮北系这边欢欣鼓舞,可嘉柔随即又道“巩大人”
“”
有些走神的巩少仪被同僚轻轻撞了撞胳膊才反应过来,忙出列道“臣在”
“边地生乱,京畿重地也需严加防备。即日起,着伱在东京左近招募、编练新军三千,配合厢军、禁军维护京畿太平,巩大人可敢领此差事”
最后一句,嘉柔竭力扮作平静,却微微紧张起来。
她怕,巩少仪不敢领这差事,若当面拒绝,对她刚刚建立起的一点小小威望,是一个严重打击。
巩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