娩就在近几日了,这阿瑜还是雷打不动每日去一趟,蔡婳忍不了了。
这才专门等在此处,要为陈小娘立立规矩
阿瑜张了张小嘴,却没发出声音,蔡婳也不啰嗦,径直安排道“即日起,王妃分娩以前,不许再随意出府有那到处跑的空闲,不如多陪陪王妃说话分不清个亲疏了”
说罢,蔡婳利落起身,即将走出亭子时,又回头瞪了玉侬一眼,“还有你整日跟着她跑个甚自己的娃娃都不管了方才小元宝学走路,摔了一跤”
“啊碍事么”玉侬吓得噌一下站了起来。
“破了点油皮,不碍事。我已将那照顾小元宝的奶妈打了手心,换掉了。小元宝被我接到了青朴园,我先带她几日”
一听这个,玉侬便知自己的小棉袄又要被蔡姐姐霸占几日了,刚想开口讨价还价,却听蔡婳又道“小元宝上辈子不知造了甚孽,摊上伱这么个娘自己孩子顾不上管,都要学人家去攀附权贵要知晓,你眼下一切,拜王爷和王妃所赐,而不是那个劳什子的嘉柔殿下”
蔡婳爽了,摇曳着珠圆玉润的绰约身姿飘然离去。
玉侬却差点被骂哭谁学人去攀附权贵了暂且照顾嘉柔,那是公子的嘱托呀
蔡姐姐只知姐姐临盆在即,却不知那嘉柔也怀了咱家的种啦
相反,被指桑骂槐了一番的阿瑜无奈苦笑,只低低道“蔡姐姐这脾气也不知王妃当年用了甚法子,才和她处成眼下亲如姐妹一般的关系。”
玉侬嘟着肉嘟嘟的嘴巴道“你都不知呢,当年,姐姐也被蔡姐姐当街气哭过。哎,阿瑜,要不然咱们实话实说吧,嘉柔一个人孤零零的,既没姐妹陪伴,又没父母安慰她怪可怜的”
阿瑜想了想却摇头道“姐姐即便再大度,也终究是女子,眼下即将分娩,不可拿此事扰她烦心叔叔当日走的急,没来及和姐姐和蔡姐姐说起。此事,还是由他亲口讲最好”
当日下午,猫儿忽然腹痛加剧,王女医诊断一番后,确定这对娃娃在腹中多赖了两天后终于要出来了,急忙将提前到位的产婆唤进了屋内。
王府后宅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产房内待不了太多人,蔡婳、玉侬、阿瑜三人等在楼下,待到傍晚时,始终忍着一声未吭的猫儿想来是受不住了,疼的叫了几声。
至戌时,猫儿呼痛的声音越来越响,其中间杂几声哭音,偶尔哭着喊上两声官人
进进出出的丫鬟端进去一盆盆热水,提出一桶桶被鲜血染成淡红的污水。
“娘娘再使把力”
楼上产婆的呼喊,隐隐传到楼下。
玉侬坐在椅子上,闻声不自觉的使劲夹紧了屁屁,仿佛是她在分娩似的憋的鹅蛋脸通红。
这算是她给姐姐加油的独特方式。
头次经历这种阵仗的阿瑜,除了担忧,也有因身为女子早晚有这一遭的害怕,不多时,杏目中便瞌起了泪花。
蔡婳焦躁的在厅内走来走去,每有丫鬟进出产房,便是问一句,“王妃怎样了”
戌时中,蔡婳有些受不住越来越紧张的气氛,干脆走出了涵春堂。
不管后宅女眷对她观感如何,但敢拿主意、做事雷厉风行的蔡婳确实是后宅的主心骨。
她一走,玉侬和阿瑜也坐不住了,两人手牵着手走进了园子寻找蔡婳。
这是下意识的行为,心情焦虑之下,陈初不在,并不算可爱的蔡婳反而成了大家的心理依靠。
进园子后不久,两人在一处假山阴影下寻见蔡婳。
令两人惊讶的却是素有跋扈之名的蔡婳,此时却双手合十面西而跪,妙目紧闭,双唇翕张
阿瑜不由顿住了脚步,也扯住了想要上前的玉侬。
光影在蔡婳的红衣上洒下一片斑斓,阿瑜从未在这位恶名在外的女人身上见过此时这般的虔诚表情。
驻足细听,夜色中的祈祷隐约可闻
“诸天神佛护我陈家子嗣康健、护我猫儿妹妹平安过此关若我猫儿母子平安,信女为道君佛祖重修金身余生茹素信女多有杀业,诸班报应,信女一力承担,万勿加之信女家人之身”
“”
本来六神无主的阿瑜,不知怎地,心情瞬间平静许多,拉着玉侬折回了涵春堂。
“我们不找蔡姐姐了么”出了园子,玉侬追问道。
阿瑜却揩了眼角泪水,答非所问道“做蔡姐姐的敌人,结局定然不美。可若能被蔡姐姐当做姐妹,却是极好的”
戌时末。
独自躲在假山下一遍遍祈祷的蔡婳,耳畔邈邈听得几声婴儿啼哭,不由睁眼看向了涵春堂。
又过几息,二楼卧房内又是一道婴儿哭声。
这次,蔡婳听的清清楚楚
蔡婳急忙起身,却因跪的太久双腿麻木,起了一半又重重跪了下来。
蔡婳疼的龇牙咧嘴,却依旧坚持扶着假山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往涵春堂跑去。
跑至堂前时,玉侬和阿瑜已噔噔噔上了楼,蔡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