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是阜城县。
阜城刘鹗,方是此战必擒之人。
阜城距离齐金边境的界河,不足十里,若让他跑到金国,那便麻烦了。
可观津镇一战,永静军败的过于凄惨、过于快了,以至于溃军还是先陈初一步窜回了阜城县城。
这么一来,惊到了城中的刘鹗
陈初未时初抵达阜城下,县城城门洞开,内里有百姓如无头苍蝇一般争相出城逃命,却也有溃兵欲要进城借城池之利,做困兽之斗。
双方拥堵于城门内,最终溃兵向百姓举起了刀枪。
一时间,城门内外乱作一团,哭喊连天。
陈初大约一瞧,便猜测刘鹗已弃城,当即命铁胆、广捷军马军营迅速入城占据城门,等待后方步卒赶到。
他则带着白毛鼠、庞胜义部往北追击。
简单吩咐过后,众将皆抱拳应喏,唯有铁胆道“离京时,蔡姐姐有交代,要铁胆寸步不离陈兄弟左右,以防不测”
“”
战场抗命可大可小,还好,沈再兴的结拜兄弟庞胜义忙道“也好我功夫不如铁胆,有铁胆在,可护王爷周全我率本部随广捷马军入城”
有他圆场,此事暂时揭过。
铁胆、白毛鼠各领本部随陈初继续往北追击。
果不其然,一刻钟,陈初在界河边追上了刘鹗等人。
此时,刘鹗同数十名乡绅、百余护卫已乘船到了河北岸,南岸尚留有数百妇孺家眷。
家眷见追兵至,有人慌乱间跳河逃生,却不舍丢弃怀中沉重细软,扑腾几下便沉入了河底。
更多人,则干脆跪地求饶。
陈初顾不上管这些人,左右一看,不见渡船,当即开始褪甲。
其他将士,马上明白过来。
马儿因生理构造,天生有涉水本事,但在水中自不可再载重物,一身几十斤重的甲,怕是承受不住。
他们倒是脱的痛快,可甲内只着单薄里衣,待会再一下水,俺铁胆还不被你们看个干净
犹豫一番,始终记着要保护陈兄弟的铁胆最终也没当着千余弟兄的面脱甲,反而趴在卷毛青鬃马耳旁嘀咕几句什么。
像是在和马兄商量,让它待会辛苦一番,驮她过河
说来话长,其实一切只发生在几十息间。
陈初褪了甲胄后,轻轻拍了拍小红,后者扭头一个响鼻,喷了陈初一脸唾沫,似乎是嫌主人事逼天冷了,还让马爷我下水
骂归骂,但小红事上可从不差。
还是它,一马当先踏入河中。
有它带头,其余战马纷纷下海
片刻后,流速缓慢的平静河面上,尽是保持着仰头呼吸姿态的马头。
对岸的刘鹗等人本以为已逃出生天,眼前情景,不由吓得脸色大变,当即撒开脚丫子往北逃去。
潜意识里,他们觉着,越是深入金国腹地越安全。
陈初担心的就是刘鹗落入金国之手一名号称有皇家血脉、有皇位继承权的野心家若得金国扶持,极易造成齐国内部分裂。
还好,十来丈宽的河面,并没有耗费太多时间。
上岸后,顾不得等大部,陈初便聚拢起百余人的队伍追了过去。
刘鹗等人靠脚程,即便先跑出一段距离,陈初也没费多少时间便追了上去。
侍卫无心恋战,象征性抵抗几下,便四散逃了。
陈初也不追,只团团围住刘鹗及乡绅
至此,刘鹗等人再不抵抗,纷纷投降。
来不及清点对方人数,忽见远处一片尘土飞扬。
一看,便知是大队马军正往此处杀来。
那刘鹗似乎也知是金国救兵来了,顿时瘫软在地,拖延时间。
他起事后,便和金国河间府守将王文宝秘密取得了联络,后者对他所行之事不置可否,却做出了保他性命的承诺。
只是,谁也想不到刘鹗号称十万的大军,竟连半日都没撑到便兵败如山。
王文宝准备不及,来的晚了些。
但旁边的白毛鼠却不惯刘鹗,上前一刀鞘戳在刘鹗腹部,趁他疼着蜷起身子时,让二郎和小乙将人绑在了马背上。
随后,众人押着士绅往界河边疾退。
到了岸边,方才那条船一次只能装十几人,众士绅心知回到齐国没好果子吃,开始以不会游水、年纪大了等理由坐在岸边不走。
陈初皱眉回头,见烟尘距离此处只余四五里远,容不得再耽搁了,便对白毛鼠道“既然诸位想留在金国,就让他们留下吧。记得把脑袋带回齐国故土”
这一句,吓得众乡绅连忙起身,也不说不会游水、年纪大了。
可白毛鼠却没给他们后悔的机会,只一招手,数十名斥候营的弟兄便冲了上去,二话不说,皆是一刀毙命。
随后将人头砍下,系在腰间,上马浮渡南岸。
一阵秋风吹过,岸边青黄斑驳的芦苇簌簌作响,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