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礼台上一众文臣武将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荆鹏、佟琦等人看见这一幕,当即有样学样。
台上甲胄甲片摩擦磕碰之声铿锵作响。
其余文官不管情不情愿,也只得依次跪地
“为殿下千岁贺为我大齐贺”
一时间,观礼台上满朝文武齐声恭贺,与场外山呼海啸的欢呼连成一片。
这是嘉柔摄政以来最高光的时刻
以前,她名为皇女,实则也只是个寄人篱下战战兢兢的小丫头,何曾有过群臣拜服、万民欢呼的体验。
只觉浑身发麻,身上纤毛都竖了起来,不由得颤声道“楚楚王请起,诸位请起”
陈初起身,朝嘉柔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前日知晓嘉柔养了十二名女飐在宫中后,陈初便反思了一下,是否对嘉柔打压过甚。
缘自不可调和的立场问题,陈初和嘉柔天生就是敌人。
陈初想要一个听话的布娃娃,嘉柔若不想任他摆布,图谋做些铤而走险的事也有可能。
在她真的实施计划前,两人怎都好说;若她一旦动手,撕掉了君臣之间的遮羞布,陈初只能再换人,到时嘉柔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不到万一,陈初还真不愿那么做。
所以,陈初尝试给嘉柔一些表面体面,期望后者别做傻事。
自从二十七日过后,本来只被要求在比赛前两日露面的嘉柔,却似乎对观赛上了瘾,每日散朝后,都要亲临赛场一回。
而整个东京城也犹如开启了一场盛大狂欢,一直处在一种亢奋莫名的状态中。
不过,再狂热的情绪也终将有落幕的时刻。
八月初五,历时九日的四国运动会闭幕。
东京城内的百姓还有些稍稍不适应,朝廷却已开始紧锣密鼓筹备大行皇帝的葬礼。
天子葬仪,遵古制至少停棺六月,方可入葬。
如此古制,也是有一定依据的。
一来,天子皇陵工程浩大,非一朝一夕可成,若遇皇帝猝死准备不及,停棺六月能挤出修建皇陵的时间。
再者,皇帝驾崩,皇亲国戚也需守制,二十六月内不得嫁娶。
便是臣工百官的家眷一年内也不得嫁娶,三月内不得同房。
但那些本该成婚的子女若因此等上一两年,岂不是要等成老姑娘。
而停棺期间嫁娶不算违制,可将婚期提前,算是一个比较人性化的规定。
当今皇家势弱,只有一个女子主事,一切从简也就成了百官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刘豫停棺两月后,定于八月十八出殡。
八月十三,在陈初、范恭知、张纯孝、许德让等重臣主持下,龙体由冰宫移驾宣德殿,正中宝床上停放梓宫。
接受各方吊唁。
但几日前大伙还在西校场声嘶力竭的为运动会呐喊助威,忽然进入悲戚状态,有些勉为其难。
八月十五夜,毛蛋偷偷将一个小包袱带进了宣德殿。
陈初寻了个背人处打开一看,不由心中一暖。
包袱内,两双袜子、两条内裤,一包草莓
不用问,又是蔡州寄来的。
即便到了今日,陈初早不需担心衣食,但猫儿依旧保持着两人刚刚投奔栖凤岭时的习惯亲手为他缝制贴身衣物。
不管两人在不在一起,冬时厚衣、夏时单衣、应季果蔬、稀罕食物,猫儿总会寄来。
陈初甚至能想象到某些场景,比如猫儿尝到了某种没吃过的好吃物,她一定会先想到,官人还没吃过,需寄给他尝一尝。
这草莓便是陈初为数不多喜食的水果,这不,头一茬果子采收后,猫儿马上让人带来一些。
想到猫儿,陈初总有种莫名的踏实感。
陈初让毛蛋将袜、内裤带回去,自己揣着草莓回到了殿内。
皇家葬礼也和百姓差不多,同样需要守灵。
老大人们年岁已高,白日操劳一天后大多回府休息,年轻的将门子身着素缟在殿内一侧的蒲团上跪了一排。
相比于人数众多的臣子,皇家亲眷那边却显得有些冷清。
两月前的动乱中,鲁王和三皇子都将对方妻儿、族亲都杀了个一干二净,能活下来的,多是当时看起来对皇位完全没有威胁的皇女。
其中,以嘉柔为长,底下还有七八位及笄至七八岁不等的小丫头。
此时,殿内灯火幽幽,她们跪坐在宽大的棺梓一侧,颇有些孤苦无依的意味。
几个年纪小点的皇女,将嘉柔视为了主心骨,嘉柔也有些长姐模样,一边一个将两名小丫头笼在怀里
只是嘉柔自己本就不大,此刻稍显呆滞的表情尽显迷茫。
似乎是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下去。
站在殿内大柱后方的陈初默默看了一阵,无声一叹。
若非立场相悖,谁有兴致欺负一个没爹没娘的小姑娘,更可恨的是,这小姑娘长